容浔抬眼望去,一秒接收到了来自槐老的眼神讯息,没有震惊,反倒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槐老深谙人心,只一眼便知容浔非等闲之辈。
“有件事确实得告知你,我刚刚算了一下,日出东升后,此地的阴气不减反而有加重之势,实属不吉之兆。”槐老琢磨片刻,说的很是委婉。
容浔皱起了眉。
“那可有破解之法?”容磊抢先插了一句话,生怕抢不到戏似的。
宋诗诗实在看不下去嘲讽了句:“舅舅可真是上心,莫不是担心这不吉之兆影响了自己的气运?”
容磊哑住了,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的话。
话都被宋诗诗说了,那么他应该说什么?
张翠云憋了一肚子火,在看到宋诗诗怼了自己男人,立马火了。
“你这个黑心肝儿的,现在出现不吉之兆我们多问一句怎么了,我们这些年做的还不够吗?”
“影响了咱家的气运这事儿还不算大,你个贱蹄子存心诅咒我们不得好过吧!你怎么那么恶毒!”
恶毒宋诗诗拉开容浔,挑了挑眉迎了上去:“舅母每次开口,都是要诛心啊,论恶毒我哪儿比得上你。”
“需不需要我在我婆母的坟前,将你这么多年来虐待打骂不给我夫君兄妹三人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吗?”
眼瞅着容磊两口子的脸色比锅底灰还要黑,可是把宋诗诗高兴坏了。
“你们说,我婆母若是知晓了舅母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气得晚上去找舅母好好说道说道啊。”
张翠云哑巴了,接着惶恐的呸了一声:“你糊弄谁呢,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容磊的心机更厉害,圆滑的把话题再次拉扯了回来:“让槐老见笑了,就是不知道如何破解,还请明示。”
张翠云也跟着说:“对,该破解的破解,花多少银子都行。”
乖乖啊,可不得因为一个死人影响了他们全家的运气。
虽然花银子多多少少让她肉疼,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吧。
槐老看了看这一大家子,摇了摇头,才转头对容浔说:“目前还不清楚是所埋之地与什么有所冲撞,还是地下有东西扰得亡者不得安宁。”
他低头认真掐指算了算,谨慎道:“如若不解决,确实会影响到生者的气运,轻则霉运不断,重则基业有损。”
“啥……基,基业有损,那么严重的吗?”张翠云渣坏了,靠容婉扶了一把方能站稳。
这不是正合容磊的意吗?
“既如此,咱们也不多废话了,开棺吧!”容磊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舅舅,你说什么?”
容浔眉头紧皱,锐利的眸光如利箭般直射向容磊。
腾腾的杀气从周身蔓延开来,压迫得所有人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容磊咽了咽口水,认了怂:“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总不能看着咱们家基业受损吧。”
宋诗诗意味深长的开了口:“到底是舅舅担心基业受损,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目的。”
容浔怔了怔,错愕的看向身边自信昂扬的小女人。
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同意!凭什么要开棺,你们这是欺人太甚!谁扰了我娘亲的安宁,我便不会让他好过!”
一直安静没有说话的容轩突然彻底爆发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想要开棺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和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槐老的小徒弟南山站出来了,面对众人的义愤难平好言相劝:“大家都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也并非开棺这一种解决办法,有事好商量,我与师傅都会尽可能帮忙解决问题的。”
宋诗诗没忍住笑了起来:“小师傅这话倒有意思了,那么我倒是想问问,还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
“而不是一味的……逼着别人开棺。”
槐老难得多看了这个牙尖嘴利的聪明丫头几眼,眸中存了些许笑意:“这位娘子说的有理。”
“其实这不吉之兆想要解决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并非易事,关键是找到源头在哪里。”
都有人顺着搭好的台阶走了,容浔可不得顺着接下去。xiumb.com
“没错,找到源头至关重要,所以我有一事不明,还希望槐老能够为我答疑解惑。”容浔不卑不亢的朝着槐老作了个揖。
槐老语气温和了些:“你说。”
不知为何,看到容浔主动询问起槐老来,容磊心头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右眼皮从来的路上就一直跳的厉害,现在更是跳得他恐慌。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他的计划已经确保万无一失了。
随即,容磊不自觉的看向了同样迷茫不安的南山。
南山:师傅说好了后续让他来的,这会子自己倒亲自上了。
咋整,他可是收了银子的,没达到理想的效果容家人把银子要回去怎么办?
那点碎银子他早就花光了啊。
麻了,头秃。
“依槐老所言,我便大胆的做出了一个猜想,按照寻常百姓家的风俗,就算是外嫁女,只要脱离了夫家,死后是可以直接葬入家族祖坟的,可我娘亲却并不曾葬在容家祖坟。”
容浔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事实,言语之间对容家人的恨意谁听不出来。
“还有此事?”槐老显然愣了一下,寻思着或许得重新算一遍。
“若有其事,按照我夫君所言,会不会宋因为婆母没有葬对位置,所以怨气过重,以至于影响到了容家的气运?”
宋诗诗预判了小相公的预判,顺着杆子往下爬。
话一出,容家所有人直接石化了!
什么叫……没有葬对位置?
合着说了那么多还都是他们的过错?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听出来了,宋诗诗那个贱人话里话外逼着他们把容淑华重新迁葬回容家的祖坟。
她还真是想得美。
“宋诗诗,你说的什么屁话,难不成你还想掘了老容家的祖坟,让你婆母葬进去不成?”张翠云气疯了,说话都不管不顾。
宋诗诗耸耸肩,心情大好道:“舅母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婆母姓容,要说起来你虽嫁了进来,还没我婆母有资格葬在容家祖坟地呢。”
“容浔,你就是这么纵容你媳妇儿目无尊长的吗?”
盛怒之下的容磊脸色发青,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
今天他一定要挖坟开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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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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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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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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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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