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其实不是很爱说以前的故事,我也是陆陆续续的从爸爸那里听说的,以前爷爷他们是川军,1937年的时候,爷爷的大哥、二哥、三哥所在的41军跟随孙震将军先出了川,后来没两年,爷爷的四哥还有爷爷也紧跟着参了军,参加的是李家珏将军所在的47军!”
“300多万川军出川,伤亡了60多万,这60万里应该就有爷爷的几个哥哥,后来剩下的又被打散到其他部队里,真正回到家乡的人,也就不到30万,我爷爷就是那会儿回的老家!”
“爷爷是老幺,和他四哥上战场第一年就失散了,至于其他三个很多年也没个消息,估计是早没了,爷爷算是运气好,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也落下一身伤,后来回了家乡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家里的亲人也没了,就搬到了渝州,后来在公社的粮站找了个班上,再后来就认识了我奶奶,也就有了我爸爸!”
“像爷爷他们那一辈人,是有信仰的,虽然在我们看起来很虚,也不能体会,但却确确实实存在,我爸爸从小就受我爷爷的熏陶,所以在他心里,钱不钱的够日常开支就行,并没那么重要。”
“你也知道,你上小学那个山上,教育资源有多差,以前你和书墨还在的时候,楚校长他们也用心,到处招生,那会儿还能招齐几个班,后来你们走了,新来的校长对招生就不上心了,还把几间教室被改成了蘑菇房,美其名曰勤工俭学!”
闲庭舒反手搂住楚城幕的脖子,把脸靠在他胸膛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才继续道:
“当初其实我爸妈只要开口帮我疏通一下,我未必不能调下来,只是无论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开这个口,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因为况勇,我得罪了不少人,为此他们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说到这个名字,闲庭舒抬眼看了看楚城幕的表情,见他没啥反应,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
“你看看现在,他们愿意去开那个口,这工作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他们生气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我为了感情,付出一切,最后却闹得自己跟个笑话似的,给他们丢了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觉得我为了物质上的东西,放弃了扎根乡村的本心,可那个学校每年来来往往这么多老师,又有谁真的愿意留在那里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扎根乡村从来都只是他们的本心,而不是我的,我才24岁,过段时间也才25岁,我虽然不栈恋繁华,但也不想把自己的青春荒废在了那山野间,我没他们那么高的觉悟,却又佩服他们,所以我才那么纠结!”
听到这里,楚城幕心里也纠结上了,他以前都不知道闲庭舒家里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对于她爷爷还有父母,楚城幕是佩服的,可让闲庭舒再回到山上,以全孝道,那根本就不用考虑。
“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这些事儿,你说,那我做这些事情,岂不是没有用?”皱了皱眉,楚城幕轻声问道,现在他对于说服闲爸闲妈也没啥信心了,这种革命家庭长大的,尤其又是扎根在乡村的人,眼里哪有什么门当户对的说法!
“那是你没问啊,谁像你似的,我说给你打工做牛做马,结果你还真把我当牛马使唤,从来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你知道为啥我待在这里,到现在,我父母还没找上门来么?”闲庭舒笑了笑,伸手抹平了楚城幕的眉心。
“为啥?”楚城幕好奇道。
“因为我把你上次在龙郦水库做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又看了报纸,确定我现在是在给你打工,这才算是不那么反对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楚城幕心下琢磨了一番,提高闲庭舒身价这个办法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倒是可以和她父母做笔交易,按照她父母的觉悟,有很大可能行得通。
“闲庭舒,你说,我要是……”
楚城幕刚开口,却见怀里的佳人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咳,庭舒!”楚城幕从善如流,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以后私底下的时候你这么叫我,在外人面前你才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知道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直呼我名字的时候,你打的什么主意!”
闲庭舒这才转嗔为喜,千娇百媚的白了楚城幕一眼。
心里那点小算计被人当面这么说破,楚城幕心里也不由有几分尴尬,怎么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你刚才想说什么?”闲庭舒看楚城幕的脸色,哪还不知道他内心尴尬,忙转移话题道。
“我想说,工作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那边我已经办妥了,只是关于你父母找你相亲这事儿,我们得换一个思路,本来我想的是,提高你身价的办法让你父母的圈子里的男人对你高攀不起,现在看来,照你父母的性格,这条路很可能行不通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嗯,一开始我就猜到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你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忍打断,大不了我再和他们吵一架就是了!
“我爸妈不是很看重这些外部的东西,更看重这个人本身,虽然说不至于弄成什么包办婚姻,但三天两头的催这些事儿,总也是麻烦!”闲庭舒闻言,思考了下,点了点头认同道。
“那我们换个思路,既然你父母这么在意乡村的孩子的教育问题,那你干脆以天路公司副总经理的名义,在山上捐赠一所希望小学,或者是每年对山上那所捐赠一笔钱,设立一个奖学金,这样你父母为了这笔捐赠,是不是短期之内就不好意思催你结婚了?”
楚城幕贱兮兮的笑道,这样就不用直面闲庭舒的父母了,听完闲庭舒对她家庭的描述,他就有点打退堂鼓,要是闲庭舒家里和他家老楚老蒙似的,那他还挺擅长相处的,可要是面对这种思想古板的长辈,他心里也有些发憷。
“应该行得通!”闲庭舒闭目思考了一会儿,道:“不过细节还得完善一下,你还是得出面一趟!”
“嗯?还有我的事儿?”楚城幕有点懵。
“当初可是你答应的,我的这些麻烦事都交给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臭小鬼!”闲庭舒翻了翻眼皮,娇笑道:
“你得以老板的身份出面,表示出对我的器重,公司离不开我,这样我才能有理由推脱,不然你觉得捐款这种事情真的和结婚冲突吗?”
说完,闲庭舒伸手拍了拍楚城幕的脸,一手撑在他大腿上,站起了身,笑道:
“好啦,先把头发吹好,不然咱俩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门了!一会儿还得去趟公司,把公司上半年的发展规划也带上,不然空口白牙的,他们也不会信!”
“好叻!”楚城幕坐直了身体,这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可咋整!
“来,再把这个戴上!”吹好了头发,闲庭舒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子,拿出一个金丝眼镜,示意楚城幕试试。
“哈,你这样子好像郑伊健演的《天若有情》里的那个斯文败类啊!”楚城幕刚戴上眼镜,还没来得及照一下镜子,却听闲庭舒自己乐出了声,闻言顿时脸上一黑。
“怎么说话呢?”
“不信你自己看!不行不行,还是把西装换上了一起看!”闲庭舒一把拽住正要前往落地镜打量自己的楚城幕,笑道:
“不过你比他更好看一些,身高要高一些,身材要好一些,嘴唇要薄一些,下巴也没有那么往前突,眼睛也更长一些,鼻子也更挺一些,嗯,真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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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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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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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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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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