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去找耗子对付一晚上,你把头发擦一擦,衣服啥的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这么湿的肯定不行,你把衣服脱了在车里晾一晾,我这床薄被你拿着,今晚凑合对付一下!反正贴的防窥膜,你睡后面,外面也看不见!”
“不要!”闲庭舒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依然拒绝道。
“那你要怎样啊?”楚城幕无奈道,他已经很疲惫了,实在没精力再和她拉扯。
“其他的都可以听你的,但有一点不听!”闲庭舒看到楚城幕疲惫的神色,眼里闪过几丝心疼,却又坚持道。
“你说!”
“你今晚也睡这里!”闲庭舒咬了咬牙,把心里纠结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啥么?”楚城幕一下给吓得精神了,坐直身子,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闲庭舒,顿时感觉眼眶又开始疼了。
“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闲庭舒小声嘟囔道:“况且李俊昊车也不在这里,你上来之前不多久,我才看见他被派到万龙那边拉砂石去了,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问!”
“我啥时候跟你一起睡过了?明明是你霸占了我的床好么?”楚城幕哭笑不得,边说边接过闲庭舒递过来的手机,给李俊昊打了个电话过去。
挂断电话,闲庭舒倒是没骗他,由于出现了管涌,需要不同密度和质量的材料进行填装,李俊昊确实被指派到万龙那边拉砂石去了,现在才刚到工地,正在排队装货。
“没骗你吧?”闲庭舒把头发包裹在毛巾里,一边擦一边说道,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发觉的雀跃。
“那就只好这样了,你先收拾收拾,我去找地方换洗一下,一会儿你看见我了,要是好了,直接用远光闪我一下就行!”楚城幕也不多纠结,只是在车里睡一觉罢了,现在他这体力透支的样儿,倒也不用担心自己半夜化身午夜之狼!
楚城幕下了车,才发现不知何时,暴雨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天空仍然黑压压的,看不见星空,拿起闲庭舒的电话给老蒙报了个平安,哪知道老蒙这点儿了还没回家,压根没发现他们父子俩丢了,自是一番叮嘱不提。
楚城幕在路边的住户处借了点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这家的男人也刚从大坝回来不久,正在里屋发出震天的呼噜声。
“咦,陈心橙,是你这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楚城幕刚换好衣服,擦了擦头发,感觉头发里依然有泥沙,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一个小丫头正披着雨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门槛上码字。
“嘿,高材生,是你啊!我在这里借宿呢,傍晚的时候拍照我都拍到你了呢!”
被叫到名字的小丫头抬起头,一看是楚城幕,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个被叫做陈心橙的女孩子,正是前段时间去楚城幕家里采访的几个记者之一,不过她应该还在跟着老师实习才对,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里来了。m.χIùmЬ.CǒM
陈心橙长了一张典型的娃娃脸,五官很是精致,唯一可惜的就是身材也娃娃了一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张樱桃小嘴,楚城幕甚至怀疑她是否能一口吃掉一个小笼包,一头栗色的锁骨发用发箍绑在了脑后,此时看起来颇有几分精明强干的样子。
“你一津城新闻中心的实习记者跑到万龙来采访?稿子出来了能发么?”楚城幕感觉耳朵里似乎有水,侧着头,抬起一只脚蹦了蹦,这个大老远跑来隔壁区采访的小丫头就纯属脑子里进水了。
“不然我能咋办嘛?区里到处都在发洪水,新闻中心就几台车,全都派出去了,老师也不带我,我只有自己来找素材了,不能发也没关系,就当锻炼自己了!”陈心橙摊了摊手,无奈道。
“嘁,新闻中心那个主任是不是姓涂?”楚城幕闻言不屑的嘁了一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们涂主任哦?他叫涂远见!”
“反正你也是实习,这倒没关系,以后要是正式工作了,你家里要是有门路,宁愿去津城门户网,也别去津城这个新闻中心,老涂自己都是二把刀,带的一帮子手下也是歪瓜裂枣,你可别上当了!走了,早点休息!”
楚城幕摇了摇头,感觉水珠已经被甩了出来,冲小丫头劝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津城新闻中心,屁大点儿的单位,当头的是个二把刀,以前就在镇上兼职做过通讯员,手下几乎没有一个是科班出身,就这么个单位,却可以说是整个津城官场文化最浓郁的地方,楚城幕前世打交道的时候,可没少被恶心。
远光灯闪了一下,楚城幕回到车上,闲庭舒已经裹好了夏被,蜷缩在后排,窗外没有月光,只能透过大坝附近过来的一点灯光,看见夏被领口出,有一截白皙的肉色,这点肉色上,又隐约能看见两段笔直纤细的锁骨。
楚城幕关好车门,把副驾驶的靠背放了下来,飞度的空间实在太小,楚城幕调整了几次坐姿,都感觉不太舒服,不过这种条件下,就凑合着对付一晚上吧!
夜已经深了,车里车外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大坝处还远远传来柴油机的轰鸣声,此刻除了少数值班的人还支着电筒在大坝上来回巡视,其余人大多已经睡了,最近的一次洪峰已经通知下来了,在凌晨五点四十分,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楚城幕,你睡了吗?”闲庭舒裹着被,黑夜中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怎样的,但如果有镜子,相信此刻肯定能看到她脸颊绯红。
“还没呢?怎么了?”楚城幕侧过头,他身后不到半米,就是闲庭舒动人妖娆的身子,不过此刻他却是五肢俱废,大脑已经疲惫得仿佛随时就会停机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就会感到心里很安稳,从你前段时间走了以后,我就又开始睡不好,叫了兰芝过来陪我也没用,总是做噩梦,醒的时候,枕头都湿了大半,我感觉我快疯了!”
“唔,没事,没多久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能经常见面了!”楚城幕感觉自己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强打起精神,含糊道。
“其实我今晚都已经感觉自己疯了,楚城幕,你知道么,我是你老师,最起码曾经是你的老师,你能明白我内心的复杂么?”幽闭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却又传来闲庭舒带着几分自责和矛盾的话语。
“唔,能!”
“楚城幕,你要是别表现得那么亮眼该多好,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你,你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挡在了我身前,一次一次又一次,却让我产生了有了依靠,被人呵护的错觉。”
“唔!”
“楚城幕,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并不害怕你妈妈的,今天却不知为何,不仅不敢下去和楚校长打招呼,甚至你一提起蒙老师,我就心里发慌,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呼。。。。。。”
这一夜,闲庭舒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早早的就睡了去!
楚城幕却感觉一直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仿佛哭泣,仿佛呻吟,仿佛喘息,伴随着这个声音,楚城幕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梦,最后甚至梦到有一条小蛇游进了自己嘴里,自己拼命想用舌头把蛇顶出去,小蛇却反而把自己的舌头越缠越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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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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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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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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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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