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雪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下来。
但这种情况,她是有所预料的,所以才想尽快和封景轩发生实质的关系。
她不是南夏,肯定在很多方面的表现和南夏是有区别的。
刚开始还好,等时间久了,亲近之人,肯定是会发现端倪的。
如今,她就露馅了。
她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沿着脸庞落了下来:“对,我是不记得了。”
迎着男人危险的目光,宋初雪说出了后面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回来?我为什么会忍心辰辰一直在云城?”
“我五年前难产后,大脑受损,就忘记了很多事情,后面又出了车祸,更是记不清很多事情了。”
“大学时期的事情太过久远了,很多细节末节,我早就忘了。”
宋初雪苦笑道:“但我总还记得,我是喜欢你的,很早就喜欢。”
“你一直都在找我,那一定也是喜欢的。”
“不是这样吗?”
看着女人眼中的渴盼,封景轩怔愣了一下。
他不该怀疑宋初雪的,整整五年,他就算知道她受了很多苦头,但到底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当初,南夏在他成为植物人的时候,还愿意嫁给了他,并且一直照顾他。
这份深情,他根本就无以为报。
他醒来后,却还这么严重地伤害她。
现在找到人了,他想要好好补偿了,又一直怀疑着她。
蓦的,封景轩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让他无法好好思考现在的情况。
他哑声道:“对不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初雪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忘记这些不好的回忆,重新来过,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这就是希望。”
她仰着头,瞳孔里面映出漫天的星光。
那一刻,封景轩似乎从她身上又看到了五年前的南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哑声道:“我们回房吧。”
大掌很烫,隔着布料都能传递过来。
这是药效发作了。
宋初雪的脸上都是狂喜,她连忙应道:“好。”
两人回到了卧室。
她早就有准备,卧室里面换上了红色的床单和被子,看上去格外喜庆,床头还亮着极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气氛正好。
宋羽裳已经洗过了澡,她躺在床上,脸上是一派娇羞。
灯光照耀在她红扑扑的脸上,格外动人,她轻声道:“景轩……”
她一定要成功,为了今天,她还服下了秘药,一定能怀孕。
那么,就算以后身份被揭穿,她也不用担心了。
封家少夫人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封景轩渐渐靠近了她,他俯下了身,额前墨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有种无端的撩人之感。
男人身上强烈的荷尔蒙袭了过来。
宋羽裳闭上了眼睛,伸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但就在这一刻,封景轩的脑子里面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晚,她喝醉了,神情迷乱,肢体柔软,紧紧地缠绕着她。
在看下面的女人,明明是熟悉的感觉,却又很陌生。
他直起了身,又坐在了床头,脑子里面又稍微清晰了一些。
宋初雪咬了咬唇:“景轩,你……”
封景轩道:“我先去洗个澡。”
他觉得今天有些不正常,明明身体非常热,但对宋初雪偏偏却没有那种感觉。
就像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他离开了。
直接去了另外的房间洗冷水澡,根本就没有宋初雪的浴室。
宋初雪愕然,握紧了手,却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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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下了药还是失败了。
等错过了时间,她真怕出问题。
但没关系,封景轩已经答应要和她同房,等他洗完澡肯定还会过来的。
她在心中抱了美好的期望。
只要等封景轩洗完。
封景轩这次洗澡的速度很慢,冰冷的水浇在他的身上,沿着肌理分明的手臂滑落下来,又和水融为了一体。
一些画面突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填满了他的脑海。
逐渐快要替代以前的记忆。
全都是南夏。
他关掉了水,擦掉了身上的水渍,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他总归愧对宋初雪,需要去房里把事情说清楚。
宋初雪见他进来后,连忙站了起来:“景轩,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扣扣……”
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爹地,你今天给我讲故事吧,我睡不着。”
“房间里面的墙纸太幼稚了,影响了我。”
钰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封景轩的脸上顿时稍微轻松了一点,他缓缓道:“我去看看钰宝。”
宋初雪的神色一僵,她可还记得封景轩每次去看钰宝,最后都不会回来的。
他已经把陪伴钰宝当成了最好的借口。
“但是景轩,你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的。”宋初雪抓住了他的手,不肯放开。
封景轩伸出手,坚定地掰开了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直到最后一根也被掰了下来。
他说:“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不急于一时。”
宋初雪皱紧了眉头,等封景轩毫无留恋地离开后,她伸手一挥,桌子上的花瓶顿时就砸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偏偏她还不能提出任何意见。
封景轩分明就是还记得那个小贱人。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想想办法。
……
翌日。
早上,看到门外的李夜白,南夏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你怎么来了?”
“我买了一些早餐,一个人吃不完,一起吃吧。”
李夜白买了很多早餐,什么都有,豆浆,稀饭,包子,馒头……
南夏:“……。”
的确很多,分量也都是大份的。
昨晚李夜白请她吃晚饭,是因为想过来看房子,那今天又为什么这么殷勤。
“我要是中午有空,可以陪你去看房子。”南夏说道。
李夜白对云城人生地不熟,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发愁。
“不用了,我觉得你这所公寓挺好的,我打算就搬到你楼下。”
“你决定了?”南夏有些惊讶。
昨晚,李夜白不是还有些不满意,今天却同意搬过来了。
“对,楼下的房子面朝大海,风水不错,我觉得还是很合适。”
南夏点了点头:“你们搞艺术的,的确很喜欢这种有艺术氛围的房子。”
她也去看了,就是房子小了一些,里面的装修还是很漂亮的。
李夜白道:“对了,我听说宋初雪之前是在A城整过容,还做了好几项大型手术,她本来不长这个样子。”
南夏喝了一口豆浆,过了一会儿才咽下去:“嗯。”
她不知道宋初雪以前长什么样子。
就算他们是双胞胎,但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音宝就是一个例子。
小家伙和大宝二宝完全没有太大的相似。
但她整容后能以假乱真,想必以前和她还是非常相像。
“你不就好奇吗?”李夜白道:“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南夏。”
“这么明显的事情,封景轩怎么会看不出来?作为丈夫,他真是太失职了。”
南夏顿了顿,说道:“她说自己是因为车祸才去整容的,估计买通了整容医生,所以医生帮着她说话。”
至于封景轩为什么没有看出来。
那真是太正常了。
五年前,一直都是她在努力追逐着封景轩的脚步。
他永远都是高傲的,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屑一顾。
若不是她死了,他估计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够了解她,认不出她来,并不奇怪。
当年,封景轩拒绝她的话还能回响在耳边:“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我不可能喜欢你。”
从一开始,他就看不上她。
偏偏她那时候魔怔了,爱得他死去活来,以为自己只要付出,就能感动他。
真是一场笑话。
“因为车祸整容?这种借口,封景轩也信?”李夜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只要好好去查一下,就能查出真相。”
南夏笑了笑:“他本来也不在意南夏,又怎么可能会好好查。”
而且,宋初雪想必也已经做好了功课。
她就连指纹都能提前造假。
李夜白更加震惊了:“怎么会?他要是不在意,又怎么会费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去寻找南夏?”
要知道封景轩为了让南夏回来,当时还上了电视台。
他一直以来都非常低调,这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为了他自己吧。”
南夏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眼中似乎已经看破了一切:“封景轩本就是一个很在意自己名声的人,他才会一直给自己塑造爱妻的深情人设。
结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没有死,便想把人找回来,继续维持人设。”
反正封景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极其不好。
李夜白的脸色复杂:“你很了解他?”
“我在他家里做了一段时间的私人医生。”南夏淡淡道。
这里面还有一些密辛,比如封景轩想要她的命,但没有证据,她不可能信口开河。
她和李夜白的交情也没有达到可以分享这种事情的地步。
李夜白思考了一下,赞同道:“你说得对,封景轩要是喜欢南夏,也不会把她弄丢这么多年,更是看不出她的一丝改变,他的行为更像是在做戏。”
南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很容易就把这件事给接受下来了。
吃完早餐后,她站了起来:“李先生,谢谢你的早餐,我要去上班了。”
她现在手中有任务,就不像以前那么清闲了,基本上都有任务。
李夜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那真正的南夏在哪里呢?
她是真的死了,还是活着。
要是活着,她为什么不出来?
……
南夏到了公司后,就一个人进入了研究室。
她做研究时,基本上都是和研究部的员工错开时间。
那几个人明面上虽然不提什么,但在暗中却很排斥她。
但只要他们不给她使绊子就行。
制药本来就是她的强项。
一直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南夏才走了出来,她坐在办公室,手指灵活地敲击着,把药物方案写得更为详细。
就在这时,她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这么缺德吗?居然敢推莱赛尔大师,我听说莱赛尔大师都快七十岁了吧,现在被害得心脏病复发,能够熬过去吗?”
“莱赛尔大师这次运气很好,醒了过来,但一直都在住院,要我说,经历了这种事情,对他身体损伤很大呢。”
“真是可怕了,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封总的正牌妻子都在,她也敢去闹事。”
“可不是吗?就是嫉妒啊,你想想,总裁夫人没回来时,总裁对她也不错,但小三就是小三,上不了台面的。”
……
南夏揉了揉眉心,她把写好的文件打印出来,在上面写着什么,本来不想去理会外面的事情。
然而这些人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声音越来越大,都影响到她工作了。
故意的……
莱赛尔出事的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很多。
毕竟当时有很多人围观。
但能够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很少,这些人只能是受了宋初雪的指使,或者是……封景轩。
南夏低着头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封景轩,毕竟他还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给他研究药物。
她关上了电脑,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还在大声议论:“莱赛尔大师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吗?我看到她今天还来上班了,这是为什么?”
沈依依啧了一声:“谁说没有追究了,听说都打算请警察了,但是我们总裁夫人太善良了,她以前和Matilda有过一点交情,于是就求情了。
莱赛尔大师看到她的面子上,当然就算了,但尽管如此,总裁还是帮她赔了不少钱。”
“我的天,总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太好心了。”
“人美心善吧,听说总裁夫人以前和Matilda是朋友。”沈依依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有呢?”
众人看着沈依依,希望她能够说出更多的八卦。
沈依依勾了勾唇,她看到走过来的女人,一点也不慌乱:“Matilda,你出来了,那一起听八卦啊。”
她的声音还非常挑衅。
南夏冷声道:“听你胡编乱造?”
沈依依双手环着,语气极为嚣张:“我是有证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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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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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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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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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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