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还行,明心是个蠢的,金玲又会记牌,又会算,也很厉害!能跟三哥拼一拼!”
苏萱一边码牌,一边兴致勃勃的吐槽。
苏武听着,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还是适时地回应。
“老三从小就很聪明。”
“是吧!不光聪明,运气也很好!”
苏萱激动的拍桌子。
苏武看着她,心里忽然就不那么难受了。
他笑了笑,问:“那爹娘他们呢?”
“你猜!”
“……”
苏萱俏皮的眨了眨眼,“二哥觉得,爹娘姨母他们,谁比较厉害?”
苏武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娘。”
苏萱诧异,“为什么?”
话落又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爹呢。”
苏武摇头,“爹不行。”
见苏萱神情困惑,苏武耐心解释:“爹虽然武功好,懂排兵布阵,但玩的方面都不行,不如娘。”
“哦……”
“再者,当年爹娘一起行军打仗时,经常都是娘给爹出主意。”
“难怪了。”苏萱心领神会。
“什么难怪?”苏武疑惑的看她。
苏萱嘿嘿一笑,“我以前听人说,儿子遗传的是母亲的智商,女儿遗传的是父亲的智商。我一直觉得娘很聪明,所以,你跟大哥、三哥都很聪明。”
苏武温和地笑了。
“都说将门虎女,作为大将军的女儿,你也不差。”
“也是。”苏萱嘿嘿一笑。
苏武看着她低头傻笑的样子,忽觉自己有些小心眼。
但仔细想想,他似乎也不是最后一个学打麻将的。
毕竟,大哥还没回来。
这么一想,瞬间心情舒畅!
-
因着天冷,卜君荔便没让孩子们去前厅吃饭,只派人将饭送到他们院子里。
得知苏武在苏萱这里,便将两人的饭菜都送了过来。
苏萱便趁着吃饭的功夫跟苏武讲麻将的玩法儿,等到吃完饭,又跟苏武实际演练了一下。
苏武此人,虽细心,却也较真,学什么都学得很认真,因此,他总有很多为什么。
苏萱教得心力交瘁。
但,总算是在亥时,将人教会了。xǐυmь.℃òm
她松了口气,灌了一大口茶道:“二哥学会了就好,没什么事儿的话,二哥先回去歇息吧。明一早,咱们在练武场见。”
苏武见她面露疲惫,便应声起身。
但,刚走出两步,便想起什么来,顿住脚,往怀里摸了摸。
然后,转过身来。
“小妹。”
“啊?怎么了?二哥?”苏萱疑惑地仰头望他。
暖黄色的光线下,苏武刚硬的面容显得有些柔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给了苏萱。
“这是……”
“给你做的暗器。”
苏萱愣住,怔怔地望了苏武好一会儿,方才问:“二哥今天出去,就为了这个?”
“嗯。”
苏武点头,重新在她身旁落座。
“这个地方摁一下可以打开,里面我放了一些迷药。若遇到危险,摁一下这个地方,会有细小的毒针射出。”他说着,给苏萱演练了一下,又看向苏萱,“学会了吗?”
苏萱点了点头。
苏武将发簪递了过来。
苏萱当着他的面演练了一番,苏武方才安心。
而后又伸手去解身上的绑带。
等他解开,苏萱才发现他背了一个小包袱,只不过这包袱的颜色跟他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以至于苏萱完全没察觉到他还背了一个包袱。
苏武低着头,将包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边拿边道:“原以为晌午就能赶回来的,但其中一个镯子出了点儿差错,这才耽搁了。”
包袱里,是各种各样的首饰,可每一样首饰,都是一种暗器。
每一样首饰,都打造的极好。
无论是样式,还是选材,都很好。
苏萱低头瞧着,耳听着苏武告诉她这些暗器的机关在哪里,该如何使用,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眼眶和鼻尖,全都一点一点酸了起来……
-
苏武走时,没让苏萱去送她。说是外头天寒,怕冻着她。
苏萱坐在锦榻上,冲他挥手,目送他离开,然后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偷偷目送那道身影离开。
十月的夜风寒凉,苏萱关上窗户时,忍不住咳了几声。
屋内,烛光暖黄,四下寂静。
她垂眸,看了摆了一桌子的暗器首饰,耳边响起的是苏武临走前说的话。
他说,【你是女儿家,出入总不好带着武器,我若做成武器给你,也多有不便。但女儿家,都是要戴首饰的,所以,我将这些,做成首饰给你,你每次出门,随便带几样,每次都换着戴。】
【如此,旁人也察觉不出问题。而且,这些首饰都是寻常样式,即便是丢了也无妨,旁人也证明不了是你的,你大可以放心。】
这些话,一遍一遍的在苏萱耳边回响。
她红了眼眶,坐在锦榻前,痴痴地笑。
明明,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于是,她哭着笑,笑着哭。
夜色浓郁,金玲立在窗外,望着廊檐下的灯笼,一言不发。
室内,雕花床围上,小彩静静地盘在上面,黄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萱。
十月的夜,在逐渐干枯的草木里,在寂静无人的夜色里,在滴水成冰的寒夜里,一点一点,陷入冰寒。
-
那一晚,苏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变成了那个租住在出租房里的可怜姑娘,下班的冬夜里被人尾随,半夜被人敲门。
在老旧的居民区里,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那个时候,她觉得杀人没那么可怕。
她多么想拥有一把枪,拥有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武器。
毕竟,她多想杀了坏人。
可坏人在暗处,她在明处。
力量上,她不占优势。
处境上,她更不占优势。
她不是坏人的对手。
她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以至于在连续数天被人大半夜敲门后,这件事,终于成了她往后多年的心理阴影。
几乎,三分之一的噩梦,是关于此。
藏于暗处看不到脸的坏人,忽然打开的房门,背后袭来的危机……
一次又一次,她满身冷汗地从惊恐中醒来,却是无人拯救她,她也无法自救。
而今夜,她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了。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胸口因为大口喘息,而剧烈起伏。
廊檐下的灯笼还亮着,隔着门窗,透进来丝丝光亮。
于昏暗中,苏萱瞧见一双黄金瞳。
她仍旧喘息着。
待看清楚是一直盯着她的小彩后,笑了。
“我把他杀了。”
她在笑,如释重负。
却在话落的那一瞬,泪流满面。
小彩没有动,就只是看着她。
苏萱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脸,无声地落泪。
折磨她多年的梦魇,让她痛苦了多年的梦魇。
在多年后,她死后,又活过来的今天,终于在梦里,杀了那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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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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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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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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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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