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没人在骨不在皮。
又道,美到极致,便雌雄难辨。
苏萱以前看小说时,书中说他,像是水墨山水画中绝妙的一笔,虽只有简单色彩,却让人越品越觉得韵味深长。
苏萱那时候时常想,这样的男主,究竟是长了一张怎样的脸。
如今得见,搜肠刮肚地想了半晌,却也只想到“极好”这个词。
这是一张,女人看了,都容易心动的脸。Χiυmъ.cοΜ
“三皇子?原来那是三皇子啊!”
苏萱说完事情的大致后,自己还在出神,一旁的柳莺莺便激动地道:“我先前听人说,三皇子相貌很好,可惜生母身份卑微,又早早故去,虽养在良妃膝下,却也不得良妃看重的。”
苏萱轻笑出声。“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柳莺莺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啊!”
“是吗?”
“当然!”柳莺莺挺胸抬头,一副战斗鸡模样。
但紧接着,她便搓着手,一脸八卦地问:“嘿嘿,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那女子喜欢三皇子?”
“……”苏萱无语,这不是问得废话么?
柳莺莺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憨憨一笑,又问:“话说,那女子是谁啊?”
“我不认识。”苏萱摇头,“你知道的,我以前也没参加过什么宴会,京城里,除了你,也就认识个胡蝶儿,别的人,我都不认得。”
“那你怎么认得三皇子?”
苏萱嘴角猛地一抽,不得不说,这女人很会抓重点!
“你倒是说说啊!我都不认得三皇子,你怎么认得他?”柳莺莺伸手扯着她的衣裳催促。
“我又不瞎。”苏萱从她手中夺回衣袖,“你先前扯坏我衣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要是再给我扯坏……”
“赔你一件不就是了!”柳莺莺打断她的话。
苏萱,“……”
“哎呀,陪你两件。”柳莺莺财大气粗的挥手。
“成吧。”苏萱放下了衣袖。
柳莺莺脸上洋溢着八卦的光,“你快说说。”
苏萱清了清嗓子道:“依我之见,三皇子,多半同那姑娘认识,两人多半是青梅竹马,但,如今那姑娘到了婚配的年纪,家里多半给她相好了人家,但这姑娘喜欢三皇子,便想着让三皇子娶她。”
“三皇子呢,多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又或者碍于种种原因,这才拒绝了她。”
“种种原因?是什么原因?”柳莺莺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发问。
苏萱嘴角狠狠一抽,无言以对的看着她。
柳莺莺又问:“还有,那姑娘是谁啊?哪家千金?”
“我不认得。”苏萱摇头,紧接着想起什么来,勾唇一笑,“方才你不是同我说,你比我懂得多么?既如此,那你同我说说,刚刚那位姑娘是谁?”
“那位姑娘是……”柳莺莺话说一半儿回过神来,气恼的撒开苏萱,“我要是知道是谁,不就不问你了?苏萱你是不是又欺负我?”
“哪儿有?”苏萱摊手,满脸无辜道:“不是你说的吗,你知道的比我多?”
“我……”柳莺莺话语一噎,忽然就泄了气,“我不是没瞧见么?而且,咱们两家都是武将,也都是这几年这入京的……”
她声音小下去,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京城世家多瞧不上武将,这几年,咱们没参加过宫宴,也没人请咱们过府游玩,纵使咱们在京城又如何?”
“莫说这些世家女出门少,纵使她们出门,咱们大街上撞见,也不认得啊。”
“是这个道理。”苏萱认同的点头。
自古以来,文臣、武将不合。
文臣嫌武将粗鲁,武将嫌文臣迂腐,两方是互看不顺眼。
而前些年战乱,武将们一直东征西战,文臣们则是一直守在最安全的大后方。
有道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等到天下大定,尚且活着的武将已然不多。
如今在京城,且比较有威望的,也就苏家,柳家,樊家。
可仅仅三家武将,如何能比得上京城里的那些百年世家?
“不对啊,你姐姐不是淑妃吗?”苏萱猛地回了神,疑惑地蹙了眉头,“她们瞧不上我也便罢了,可你姐姐不是淑妃么?她们纵使不给你面子,也得给你姐姐几分薄面把?”
柳莺莺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她们的确看我姐姐的面子,请我去过。”
“然后呢?”苏萱好奇的睁大眼睛。
柳莺莺摊了摊手,“起初她们邀我参加茶会,我还挺开心的,可谁曾想,她们故意在我面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不光如此,还故意折辱我!”
“折辱?”苏萱诧异,“你是不是听错了?你姐姐可是淑妃,她们怎么敢?”
“她们怎么不敢?”柳莺莺有些气馁,“当今皇上,膝下皇子众多,我姐姐入宫后,也只生下一个女儿,这未来的皇帝,有可能是任何一个皇子,但,都跟我姐姐没关系。而且,我姐姐只是一个妃嫔,如何能通那些百年世家相比?”
苏萱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极为赞许的道:“你能看透这一点儿,说明你还不算蠢。”
“你说什么?”柳莺莺猛地回头瞪她,一边撸袖子,一边咬牙切齿道:“你说谁蠢呢?!”
“呀!说漏嘴了!”苏萱表情夸张地捂住嘴。
然后就听见柳莺莺抓狂的的声音,“苏萱,我要杀了你!”
-
柳莺莺和苏萱,猫捉耗子一般的回到了宴会。
好在,两个人都有分寸,靠近宴会场地后,都有所收敛。
“苏萱,你给我等着。”
在自己位置上落座后,柳莺莺咬牙切齿的瞪着苏萱威胁。
苏萱啧了一声,拧着眉头凑近她,“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怎么这么压不住脾气?”
她话落,见柳莺莺又要炸毛,忙摁住她的手,“淡定。”
柳莺莺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骂了句国粹。
另一边,叶枫回到苏瑾身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苏瑾略皱眉头,凝眉望向苏萱。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苏萱头皮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回望,就看到苏瑾那张淡漠冷清的脸。
唔,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满。
苏萱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散了大半。
她松开柳莺莺,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柳莺莺正低声控诉苏萱,见她忽然远离了自己,话语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抬眸,就看见苏萱冷淡的面容。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要知道,她同苏萱相识几年,在苏萱脸上见过各种表情,却唯独没见过这种。
她微微皱眉,抿着唇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就扫见正望向这边的苏瑾,整个人骤然一僵。
而苏瑾,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便扫了过来。
柳莺莺脊背一凉,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尾骨爬上来,激的她猛地打了个哆嗦,而后缩着肩膀,低下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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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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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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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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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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