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厕所的方向:“别紧张,我没怪你。”
秦嘉树听乔西语调柔软俏皮,不像是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乔西误会成流氓,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很快,他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他不能一直呆在厕所,要出去,就得先穿上衣服和裤子。
可他的衣服裤子,都挂在窗户边。
……
乔西这会儿不着急了,她托着下巴,笑嘻嘻说:“厕所不臭吗?”
秦嘉树:“……”
乔西继续调皮:“你不会打算,今晚都呆厕所吧?”
秦嘉树:“……”
也不是不可以。
城里的厕所,还是挺干净卫生的。
乔西自有办法对付秦嘉树的默不作声,她直接站了起来,拍拍床上不存在的土:“想来是我呆着你不自在,我还是走吧。”
她说着,故意在铺着小块瓷砖的地上踩了踩。
厕所里的秦嘉树不知道乔西是演戏,当真以为乔西要走,赶紧出声:“等等!”
外面那帮醉汉随时都可能闹出事,让乔西独自出去,他怎么能放心。
乔西嘴角勾起来,但还是继续假装:“算了,我在这儿你不好意思,总不能真让你在厕所呆一夜。”
秦嘉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衣服?”乔西看了眼,皱眉:“衣服还湿着呢。”
秦嘉树:“没关系。”
乔西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秦嘉树,害臊和不流氓是好事,但为了躲她,宁愿穿湿衣服,这是什么意思?
都已经谈对象了,还这么防着她?
她累了一天,此刻头脑也不是那么清晰,一下子就气呼呼的了,直接冲过去,一把拉开了厕所的门。
秦嘉树手肘正顶着墙,苦恼着。
猝不及防门被拉开,他以一种更奇怪的姿势和乔西面对面。
乔西看着秦嘉树黑黢黢的腋毛:“……”
秦嘉树倏地站直了。
两个人脸都红成了苹果,乔西满脑子都是茂盛的黑色毛毛,刚刚到嘴边的话,这会儿全忘了。
秦嘉树则是被乔西盯得更臊得慌,他一咬牙,快步走出了厕所。
等乔西回过神,扭头看去,秦嘉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床单扯了下来,裹在了身上。
乔西:“……”
她感觉,她和秦嘉树之间,秦嘉树才更像小媳妇。
秦嘉树看出乔西不怎么高兴,他清了清嗓子,试着开口:“那边不安全,你别过去了。”
乔西眼睛瞬间眯起来,挑眉:“我不过去,睡哪儿?”
“床上。”
“我睡床上,那你呢?”
“地上。”秦嘉树声音哑了几分。
他的喉结,更是因为激动和紧张,快速地上下滚动着。
乔西这回倒是微微惊了下。
她还以为,以秦嘉树这副“良家妇女”的做派,肯定会让她走的,所以,才一句接一句问。xǐυmь.℃òm
没想到,居然真打算让她留下。
秦嘉树看乔西不生气了,心中的忐忑少了几分,女人真是太难懂了,他实在搞不懂乔西到底在想什么。
他踢掉鞋子,当即在床边的地上躺了下来。
并且闭上眼睛:“不早了,快睡吧。”
乔西:“……”
眼瞅着秦嘉树不打算再和她多说一句的态度,乔西扁扁嘴,走过去,乖乖躺在了床上。
夏天热,即便是晚上,也不需要盖被子。
她抓起被子,朝着地上的秦嘉树扔了过去:“地上凉,你铺着睡吧。”
秦嘉树根本就没睡着,他接过被子,略微一思索,将身上裹着的床单换了下来,放在了床上。
“你盖这个。”
乔西有些嫌弃,但也没说出来,而是盖上了。
闹了这么一通,她也真是累了。
算下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徒步走这么多路,说这么多话,劳这么多心。
“呼……”
均匀漫长的呼吸,在小房间里轻轻响起。
秦嘉树一边耳朵贴着冰凉的地面,在确认乔西睡着了之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的呼吸声像一把钩子,勾得他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犹豫再三,还是咬着牙,屏住了呼吸,僵硬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转过了身。
就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因着他的心虚与紧张,竟然狼狈得出了薄薄一层汗。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望着床边被床单裹着的纤细身子,露出的手指抓着床单的边边,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比起方才的冲动和热烈,他更爱此刻静谧的时光。
要是能一直这样,和她安安稳稳在一起,看着她孩子一样睡得呼呼香,该多好啊。
……
入夜,秦嘉树做了个梦。
梦见他在河边洗澡,一回头,看到她朝着他走了过来。
河水包围着她,湿透了她的衣裳。
他看着她,全身绷得紧紧的。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所触及的,皆是冰凉。
忽地,意识到不对劲,他瞬间醒了过来。
喉咙滚了滚,秦嘉树习惯性地朝着身下看了看。
果然,跟平日里一样,茁壮挺立。
下一秒,他一边慌乱用被子掩住,一边飞快扭头,看向床上的乔西,见乔西还睡着,他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冲向了厕所。
乔西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吵醒,看着秦嘉树急匆匆进了厕所,嘟囔了几声,拄着床坐了起来。
“早啊。”
秦嘉树头也不回,闷声:“早。”
乔西刚睡醒的脑袋沉沉的,没有去多想,她伸了个懒腰,起床开始收拾。
该忙正事了。
俩人从旅馆出来,天才刚刚亮。
秦嘉树去买了几个热包子,两个人沿着街边走,边走边吃。
看乔西忧心忡忡,秦嘉树提议:“咱们再去派出所问问,兴许今天就有结果了。”
乔西嗯了声。
去派出所路过秦远山的公司,俩人还没走过去,远远就看到了昨天才见到的王秘书。
王秘书探头四处看着,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使劲挥手。
“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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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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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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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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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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