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挥着陈春燕拿上水壶,打开窖门,在里面盛了满满一水壶凉白开。
接着,又找了个盆,装了七八块在窖里凉着的西瓜。
陈春燕背着水壶,端着盆,还能空出一只手扶乔西:“咱们走吧!”
乔西点点头,俩人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巷子没多远,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走到了她们面前。
陈春燕如临大敌,将乔西护在身后:“杨文清,你想干什么?”xǐυmь.℃òm
乔西也抿着唇,拧眉看过去。
她都说了不见面,这人还来做什么?
看着就恶心!
杨文清脸色苍白,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锃明瓦亮的。
他哀怨地看向乔西,声音颤抖:“我想……跟乔西说几句话。”
陈春燕看向乔西。
乔西压下厌恶的情绪,冷淡开口:“你说吧。”
杨文清咬咬唇:“我想单独跟你说。”
陈春燕瞪大眼睛,再次用眼神征求乔西意见。
她还顺带使了个眼色给乔西,提醒乔西不要心软,给这个混蛋机会。
乔西当然不会被杨文清卖惨的样子唬道,她没好气:“你要说就说,不说就走开。”
杨文清脸色瞬间变得更白。
他身形晃了晃,像是落叶一样,一副快要跌倒的样子,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勾起嘴唇苦笑了下:“实际上,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乔西:“蛤?”
杨文清自顾自继续说:“我身体是不太好,但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的罪……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乔西:“……”
她算是知道杨文清干什么来了。
从前就是这样,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杨文清从不想着解决问题,一遇到麻烦就自怨自艾,痛哭流涕。
乔西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到丈夫这样,总是心疼大过于责备,自己撸袖子上去解决问题。
可那是过去。
是她发现杨文清有花花肠子和歹毒心思的曾经。
乔西这个人虽然单纯,却从不颠倒黑白,她心里有一杆秤,对她好的,她真心相对,哪怕自己吃亏也无所谓。
而那些辜负她的,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对于青青是这样,对杨文清更是这样。
冷眼看着杨文清红了眼睛,开始“深情”道歉,乔西呵呵两声,笑出了声。
杨文清被迫停住,看起来有几分尴尬。
乔西没心思再看他装相,直接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杨文清:“……”
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
乔西视线从杨文清刻意抹了头油的头发上掠过,拍拍看傻了的陈春燕:“春燕,我们走。”
陈春燕回过神:“走走走!”
俩人走出一截,陈春燕回过头,看到杨文清还站在原地,风吹起他白色衬衣的一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落寞。
陈春燕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道:“怎么感觉,杨文清有点可怜呢。”
乔西猛地停住脚步!
陈春燕看乔西脸色难看,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乔西能明白陈春燕的感受,毕竟,她曾经也被迷惑过。
她严肃告诉陈春燕:“你觉得他可怜就对了,他是故意装给咱们看呢!”
陈春燕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没戏了吗?”
乔西摇摇头:“他想让我心疼他呗,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我呢。”
更甚者,说不定能再次拿下她呢。
陈春燕完全不能明白这种脑回路,脸上写满了茫然。
她挠挠头:“我还是不懂,要我来说,你们这种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合适的。”
乔西:“别管他了。”
她现在提起杨文清就觉得晦气。
这种人,就该赶紧从她的人生中剔除出去。
眼睁睁看着乔西的背影越来越远,杨文清垮下脸,重重叹了口气。
还真是难搞,居然对他无动于衷。
看来,他想和好的计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杨文清咬紧牙关,眼底浮现出阴狠。
仗着家里人多势大,就这么欺负他,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他要让当众悔婚的乔西无可自拔地爱上他,最终求着嫁给他!
……
乔西和陈春燕走得慢,俩人到广场的时候,大家伙已经连干几个小时,坐着休息了。
有个妇女远远看到乔西,扭头对着正拿着芭蕉叶子扇风的乔母说:“你姑娘来了!”
乔母下意识就要反驳,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拄着拐杖,一瘸一瘸正走过来的乔西。
乔母当场丢了芭蕉叶,腾一下站起来:“闺女!你咋来了!”
说话间乔西已经走近,对着看过来的婶婶伯伯们笑笑,看着乔母说:“妈,我想着你们打麦子肯定渴了,来给你们送点水和西瓜。”
陈春燕把水壶和盆子递过去。
乔母扫了眼乔西还肿着的脚,刚要开口责备,余光扫到周围人探究的目光,话锋迅速转变。
“哎呀,我闺女就是知道心疼人!妈没白疼你一场!”
乔西被夸得有些害臊,乔母已经大嗓门去喊乔家三兄弟和乔父了。
只听她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上:“西西怕你们渴着,给你们带水和吃的了,快过来!”
这下,所有来广场打麦子的人,都知道乔西来了。
村里人平日里就知道乔父乔母宠爱这个闺女,但今天更是开了眼。
放在别人家,头一天才做出逃婚那样丑事的人,怎么可能转眼就大摇大摆出门见人?
关键是,还被妈夸成一朵花?
在场的许多在家里没地位的女孩子,纷纷朝乔西投去羡慕的光。
正在捡麦穗的乔珠看到这一幕,酸溜溜地撇了撇嘴角。
想想她昨天掺和乔西家的事情,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回家后却被爸妈骂了个狗血喷头。
真是不公平!
乔父、乔东、乔南和乔北陆续走到了芭蕉树下,在关心过乔西脚上的伤后,开始喝水吃西瓜。
其他人看得眼馋,都坐远了些。
乔西自问没做错什么,所以并不觉得逃婚丢脸,她坦然地面对着周围人的打量,目光在广场上搜寻。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秦嘉树也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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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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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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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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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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