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先别急,先请屋里坐,我自会让她来见你。”苏离说着,领着他进了屋里。
待到苏常正落座后,她才再次说道:“我这就去把她带来见你。”
说着,她转身出了屋子,找到了和冬香在一起的奶娘。
带着奶娘一路来到自己的屋子,她看向正在喝茶的苏常正说道:“父亲,你要见的人来了。”
正喝了一口茶,苏常正闻言,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当看清楚苏离要让自己见到人之后,他顿时有些诧异。
“你……你是孙奶娘?”
奶娘上前一步,在苏常正的面前跪了下来,低埋着头说道:“老奴见过老爷。”
“你不是回乡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苏府?”苏常正疑惑地问道,又看向了苏离,“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我刚不是向你说了么?”苏离面色平静,严肃地说道,“当年娘亲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而至于当年的那场预谋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计划的,奶娘是最清楚的,因此,我才想让你来梅园见奶娘。”
说着,她垂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奶娘,再次开口道:“至于奶娘为何会在梅园,自然是我将她接回来的。之所以没提前告诉父亲,只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想暴露奶娘的踪迹。毕竟,除了主谋者之外,奶娘是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人。”
听了她的这番话,苏常正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奶娘,询问道:“奶娘,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面对他的询问,奶娘显得有些害怕,孱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奶娘,你不是说你要恕罪吗?现在就是恕罪的机会,你尽管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苏离见奶娘迟迟没开口,出声提醒道。
奶娘又纠结了几秒,这才出声道:“回禀老爷,当年的那场大火,是蓝姨娘谋划的,是她设计害死了夫人。”
“你说什么?”苏常正诧异地说道,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你怎会知道这些?”
“因为,帮助蓝姨娘放火的人,正是老奴。”奶娘说着,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哽咽,整个身子低得几乎都快贴在地面上了。
苏常正更加震惊不已,还端着茶盏的手,明显收紧,茶盏几乎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沉默地注视了奶娘几眼,他缓缓抬眼看向苏离,沉声说道:“离儿,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苏离应了一声,便将她从奶娘口中得知的,关于当年那场大火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苏常正。
末了,她还说道:“奶娘对娘亲向来忠心,若非蓝凤云用奶娘儿子的性命来威胁她,想必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奶娘也不会无缘无故编出这些谎话来冤枉蓝凤云。”
苏常正闭口不言,眉头早已皱成一团,脸上满是怒意,一双眼睛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奶娘。
奶娘在他犀利目光的注视下,早就吓得不轻,整个身子如同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道:“老奴有罪,还请老爷责罚。”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常正才再次看向苏离,说道:“除了奶娘之外,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是蓝凤云害死了你娘亲?”
“没有。”苏离也不隐瞒,很直接地说道,“但想要知道是不是蓝凤云所为,其实也很简单,让她自己交代不就行了?”
“让她自己交代?”苏常正有些疑惑。
苏离点了点头,很坚定地说道:“对,让她自己交代当年的罪行。”
“你有何计划?”苏常正严肃地看着她,沉声询问道。
苏离微微一笑,笑容有些狡黠,又带着几分冷意:“父亲尽管看着便是,我自会让蓝凤云老实交代。”
苏常正还想说话,但见她表情坚定,充满了自信,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那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是夜。
偌大的尚书府已经亮起了灯光,虽不及白日里的亮堂,但也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府中一隅,偏僻的柴房处,周围都是一些树木,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此处。
而近些日子,因苏常正下令将蓝凤云关进柴房,柴房外便有下人轮番看守。
可今晚,看守的下人们却一个都没看见,也不知去了哪里。
柴房门被锁上了,就算没有下人看守,屋子里的蓝凤云也逃不出来。
而苏子思这几日一直在照顾苏婉,也没顾得上蓝凤云,因此,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把她救出去。
柴房内,蓝凤云一脸憔悴地靠在草垛上,头发凌乱,面色略显苍白,两眼无神地注视着地面。
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颇为狼狈,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光鲜亮丽。
她原本还坚持着,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将自己救出去。
可是,当她意外听见看守下人的议论,得知自己的女儿的脸彻底毁了,还成了个瞎子和哑巴,她便觉得,自己的人生顿时无望了。
她原本还希冀着,老爷会看在婉儿即将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的份上,会把她放出去。
可现如今,婉儿落得比她还要惨的地步,太子肯定不会娶婉儿,她又怎么能靠着婉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了希望,整个人也就颓废了许多,以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呆若木鸡滴靠坐在草垛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
忽然间,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朝着窗户边望去,可是,却什么也没看见。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便收回视线,继续发呆。
可她刚转移视线,便又发现窗户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她便再次望去。
可依旧什么也没看见。
如此反复几次后,她不免有些疑惑起来,起身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一步步朝着窗边走去。
可奈何窗户被钉死,她根本打不开,只能在窗户上戳一个小孔,透过这个小孔望出去。
然而,就在她眯着眼睛透过小孔望向外面时,她忽然发现,一张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张脸出现得太过突然,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吓得她往后一退,却是踉跄地摔倒在了地上。
心中充满了震惊,蓝凤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心想着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想她蓝凤云活了这么几十年,还很少怕过什么,又岂会被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影子给吓住?
努力安抚着自己,但她还是不敢靠近窗户,只得急急忙坐回到草垛边。
可是,当她坐回到草垛边时,她却忽然听见,那紧闭着的房门,忽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
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张惨白的脸,她不仅有些害怕起来,双手抱膝,警惕地注意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门缓缓地敞开,可屋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有些奇怪,便伸长脖子朝着门口望去。
就在这一刻,一道浑身雪白的身影,自屋外快速地闪了进来,不等蓝凤云回过神来,那道白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
蓝凤云被吓得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影子,吓得她直往后退。
站在她面前的身影,浑身上下是一件白似雪的长衫,将她的四肢全部笼罩在其中,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几乎遮挡住了她的脸。
“你……你是人是鬼?”蓝凤云一个人劲儿地往后退,战战兢兢地问道。
可她的身后是堆得结结实实的草垛,她已经退无可退。
那白影慢悠悠地朝着她靠近,那被长发遮挡住的脸,缓缓地抬了起来,朝着蓝凤云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你说,我是人还是贵?”
白影的说话声很低沉沙哑,就好似是破旧风箱里发出来的声音。
蓝凤云更加被吓住了,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这白影。wWW.ΧìǔΜЬ.CǒΜ
然而,当看见白影那张苍白得颇为吓人的脸时,她还是被吓得不轻,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
可让她没想到的时,她将目光移向左边,那白影就会跟着她出现在左边。
她看向右边,白影也会移向右边。
总之就是不会离开她的视线。
“蓝凤云,你不认识我了吗?”那白影再次开口道,声音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直让人背脊发凉。
蓝凤云闻言,稍稍地怔了怔,她鼓起勇气看向白影的脸,却终究有些害怕,好几次都是还不曾看清楚对方的脸,她就把头转开了。
“怎么?不敢看我吗?”那白影说着,语气中充斥着嘲讽的意味。
蓝凤云向来高傲,被嘲讽后顿时有些不满,她再次鼓起勇气看向白影的脸。
这一次,她强忍着害怕,努力地瞪大眼睛去看,可是,当她看清楚对方的脸后,更加被吓住了。
双眼不由地瞪大,她充满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影,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好似难以接受自己所看见的。
好半晌后,她才哆嗦着声音说道:“你……你是柳若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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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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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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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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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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