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爷子重重地喘了几下,仍然没办法缓解胸口那阵窒息感,身体支持不住地晃了晃。
贵妇吓坏了,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爸!”
管家也赶过来帮忙,并吩咐人去拿药。
整个屋住掀起一阵忙乱。
吃过药,凤老爷子终于感觉好一些,挥挥手,让身边的人不要再忙活。
“行了行了,我没事。”
贵妇一边扇动扇子给他换新鲜空气,一边劝道:
“爸,暮家那小子向来狂妄,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你别把自己气坏了。”
还有些话她不敢说,怕说了老爷子会更恶化。
暮家和凤家断交敌对,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类似的事情,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多。
特别是今天,暮沉让人送了那么多“资料”过来,显然……他早就在做准备,对付凤家。
听录音里那人的意思,暮家手上掌握的东西,只会更多。
刚才没有看到“资料”的内容,她虽然没办法判断这些东西的危害程度,但老爷子经过大风浪的人都险些背过气,威胁程度必然不低。
眼下的凤家,已如履薄冰,那些“资料”一旦流出,凤家大厦将倾。
暮沉那小子没有立即动手,可能性大概有二。
一是凤家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她能想到的只有西京郊那块地皮。
二是凤暮两家到底是世交,几十年的情宜……加上素依还在这个骨节眼“复活”。
贵妇指尖抠了抠掌心,压下心底的怨恨。
素依的死,暮沉必须负一半责任!
她女儿有什么错?
就错在太过爱他!
素依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太过爱他,但凡他给予一星半点的回应,所有结果都会改变!
那小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好意思赶尽杀绝吧?
凤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气暮沉那小子目无尊卑,丝毫不把凤家放在眼里,还是更气马晓翠背着他,私自搞那么多麻烦出来。
一个个,就没一个能让他顺心的。
“老林,你上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叫下来!”
管家还没来得及应话,就被贵妇制止。
“等一下。”
凤老爷子和管家齐齐地看向她,并没有发现贵妇的异常。
“怎么了?”
贵妇抬眸,示意管家去备些茶点过来。
显然是把人支开的意思,管家也不傻,立即应了声,离开时,还把客厅内外正在工作中的家政一并带走。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凤老爷子和贵妇。
凤老爷子皱眉。
“阿和,我跟你说过,那个女人是不是素依,还——”
“爸,我知道。”贵妇打断他,“我没有把她当成依依,你先听我说,好吗?”
凤老爷子狐疑。
“那你?”
他以为儿媳是想阻止他把人喊下来训斥一顿,再作出一些惩罚。
这些天,凤家内部对马晓翠的猜疑,一点也不比外面的人少,甚至在多次试探下,那份不确定越来越模糊。
他和立章的情况算好一点,男人到底比女人心硬一些,也更理智一些。
不会轻易被马晓翠的言行举止迷惑到。
而儿媳嘴上虽然和他们站在一线,却经常流露犹豫。
贵妇笑了笑,轻声道:
“我忽然联想到一些事情,然后觉得……爸,其实小马挺凑巧,不是吗?”
这一点,凤老爷子是赞同的。
“可不就是巧么,做什么都挑准了骨节眼。”
也让他更怀疑,那女人就是为了不离开凤家而演戏。
贵妇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爸,难道你不认为,她闹这一场,正好帮我们转移了些西京郊那边的视线么?我们才找到缝隙处理更多的事情。”
凤老爷子沉默。
这一点,也难以否定。
贵妇转开眸子,看向阳光灿烂的院子,视线有些飘远。
“我一开始就在想,她为什么会少了两年的记忆,既然她能对依依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为什么不把这两年也一并补上?”
凤老爷子一愣,这点他还真没有考虑过。
顺着这个问题思考了会儿,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也许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最多,暮家小子也是这段时间和江家那女孩走到一块的。”
贵妇帮他补充了一点。
“我们和暮家的关系,也是这两年开始走入冰点的。”
听到儿媳的说法,一个想法忽然涌入脑海。
他猛地瞪大眼。
“你的意思——”
贵妇点头。
“是的,我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将这两年抹消清零,从头再来。”
凤老爷子不仅没有高兴,眉头反而皱得更紧。Χiυmъ.cοΜ
他道:
“可前提是,我们要承认那个女人就是素依。”
“这样的安排,绝不是那蠢货的脑子能想得到,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到底是谁?!”
越是想,他竟然越觉得害怕。
马晓翠背后的人,不仅能短时间内将一个人改头换面,还能明着操纵着事态的发展。
贵妇却一点也不担心。
“是有些手段,不过,只要我们好好控制小马,总能把人挖出来,如果能为我们所用,便留着,如果不能,便处理掉。”
在四九城内,不,在华国内,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能翻得过头顶上那片天。
凤老爷子沉思片刻,道:
“机会可以利用,但她背后的人也必须尽快揪出来。”
他不允许一丁点的不可控因素,潜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贵妇点头。
“等章哥回来,我和他提提。”
凤老爷子又道:
“至于这个机会,还得想想要怎么利用——”
“爸。”贵妇指了指地上那个被砸坏,没被清理的录音笔,轻声道,“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我下午亲自带小马去找暮永山道歉。”
凤老爷子已经摸清儿媳的想法。
去大院找暮永山,就不用怕会被拒于门外,当被凤素依被暮沉赶出国的事,虽然没大肆宣扬,但大院里的人都各有消息渠道,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给面子他,没拿来作谈资。
如今“凤素依”死而复生,还没了这两年记忆,于情于理,暮永山都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得太绝情。
只要好好利用,先将表面上的关系修复起来。
后面的路就更好走。
“行,就交给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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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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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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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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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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