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秦律冷冷的一瞥。
“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
萧素素不在秦府,就回了她的公主府,反正最近的日子她就是两边窜,再过几天,军队准备好了,她就要再度下江南了。
“今年不能一起过年了。”
何盈秀有些惆怅地道。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挽留萧素素。如今她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均身不由己。有些时候,真怀念还在娘娘寨的日子啊!那个时候,连房子也没得住,在山顶上风又大又寒,可那个时候,大家早也在一起,晚也在一起。
不像如今,扈三娘去北边了,萧素素、金巧巧、青岫马上就要南下,郑家几兄弟也要一起,就是留在北盛的人,也各有各的职务,各有各的去处。
想到此,何盈秀不免有些伤感。
萧素素对此倒是想得开:“人嘛,来是赤条条的来,走是赤条条地走,总是要分开的,不过是迟与早罢了。去了哪里不打紧,只要大家都安好就是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对于离别,萧素素并没有何盈秀那么多的伤感。
不过,见何盈秀仍旧有些郁郁的样子,萧素素想了想,提议:“那要不我们提前过个年怎么样?把大家伙儿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何盈秀听了有些心动,不过嘴里还是道:“这年哪有提前过的?”
萧素素反驳:“怎么不能提前过?谁说过年就要一定要哪个时候过的?还不是人定的?等我们什么时候打回流京了,我就要皇帝弟弟把过年的日子改一改。你说,想什么时候过年?让你定!”
萧素素手一挥,腰一叉,一副霸气作主的模样。
“这哪里能随便定的?百姓们都这样过惯了,改了他们肯定不习惯的。别胡说八道了。”
何盈秀说道,但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胡扯了一通,何盈秀想起正事:“你刚从那边回来,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萧素素往榻上一窝,顺手拿起了一块个小点心,喂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嘴里“嗯”了一声:“你是说图方翼得到丰州的事?那我是知道了。”
何盈秀好奇地同萧素素打听消息:“那秦三哥怎么说?要插上一脚吗?”
何盈秀以前都客客气气地喊秦律“公子”“大人”的,虽然以两家数代世交的情分,这样的叫法怎么都显得疏远了点。
可没办法,萧素素如今是她的姑祖母,而萧素素叫秦律“三哥”,这么一算,她岂不是要叫秦律叔祖了?
何盈秀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个祖宗。
一个姑祖母就够够的了好不好?
不过后来同萧素素一起往秦家走得多了,秦老夫人说,两家世交,这样喊也太生分了,萧素素当时那是特殊情况,何老相爷为了让何家人服萧素素,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以萧素素的身份,谁会不服?因此,也不需在这方面太过认真。不然,世家之间以前盘根错节,常有缔结姻亲的,追究起来,错了辈的不知道多少呢。夫妻都能成,一个称呼算得了什么?
如果认真说起来,何老相爷同秦战一个辈分,萧素素同何老相爷一个辈分,按计较的话,秦律还得喊萧素素一声姑姑呢。
因此让何盈秀不要想那么多,她同秦律这一辈的年岁差不多,也叫一声“哥哥”,喊秦战一声“伯父”也就是了。
听了秦老夫人的劝,现在,何盈秀也就叫秦律“秦三哥”了。
萧素素对此也没啥意见,反正,她这个姑祖母也就嘴上说说,平常同何盈秀相处也没真的把自己当做姑祖母,拿长辈的架子。
称呼就只是个叫法,没什么意义。
人的心里怎么想的,才重要。
听何盈秀问起秦律的打算,萧素素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忘记问了。”
秦律也忒小气了,她不就是多夸了耶律保真几句吗,那冷气嗖嗖的,冻死人了,她不跑,留在那里干嘛?享受冷气啊!
不,谢了。
现在天气已经够冷了,她不需要额外的冷气。
不过,虽然没有问秦律,对于秦律的想法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依我看,三哥应该不打算有大的动作。”
“一动不如一静。打仗这种事,又费钱又费人,几年仗打下来,田地也荒芜了,人也不剩下几个了。”
“再说,从目前的国力来讲,我们北盛还是最弱。加上江南的话,倒是差不多。”
“可两边隔得太远了,再加上,江南初收,人心还没有彻底归一,而且,和平惯了,那边的军队普遍战力不行,也有些畏战,根本无法同心协力。如今,两强相争,无暇顾及我们,正是让百姓们好好修养生息、重建家园的好时机。犯不着在这时候插上一脚,把战火烧到我们这里来。打仗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百姓们更好的生活。”
“如今我们实力还不够,打仗只会给百姓们带来灾难。”
“这样的战争并不值得打。”
萧素素说道。
何盈秀闻言,放心了许多。
在她的印象中,一直觉得武将都喜欢打仗,而北丹和北齐打起来了,似乎插上一脚也不错,从温和、计无双和屠刚烧了图方翼的粮叛逃之后开始,何盈秀就听到有些将领在嚷着打仗的事了。何盈秀倒不是反对打仗,只是觉得如今时机不对,北盛的国库并不充盈,去年虽然播下了一些种,但刚开出来的荒地,收成并不好。打仗的话,并不是随便打的,粮草起码得供应得上才行,都是大盛人,以战养战这种事,虽然可行,但何盈秀并不赞同。只是对内的事情,何盈秀能说得上话,打仗的事情,何盈秀就插不太上了。
不像萧素素,秦战也好,秦律也好,都很重视她的意见。
如今听萧素素这么说,何盈秀心里就有底了,放心了许多。
萧素素却叹息了一声:“真可惜啊!要是杀了那耶律熊津,那这仇就结得深了。”
萧素素一脸的惋惜。
何盈秀唬了一跳:“你可不许去!”
萧素素真没去,只是想了想而已,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凡是做过的事情,总是会留有痕迹的,再周密也难免百密一疏。
如今既然不想参战,还是省省力气吧!
只是,萧素素虽然这么想,几日之后,依旧有消息传回来,耶律熊津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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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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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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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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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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