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了绿植和花,装了几盏庭院灯,秋千挂上了,摆了小藤桌小藤椅,无论是宰稚还是宰六在阳台看书或者做功课都是不可能的,吃吃喝喝看看风景才是他姐弟俩的事,闹腾得不行。
只是,这一刻的宰稚却异常安静,坐在秋千上,面对着窗外,城市辉煌连绵的灯火将她的背影衬得单薄而落寞。
他走过去,将一托盘吃的摆在小藤桌上,自己也在藤椅上坐下来。
她在凝视夜空。
夜空里除了星星,什么也没有。
她会在想什么呢?因为今天弟弟的事,所以想念爸爸妈妈了吗?是在想,她的爸爸妈妈在哪个星球上?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天空最亮的那颗星,蓦地,一颗流星划过,在墨黑的夜空留下明亮的尾巴,转瞬即逝。
孟豫霖想了想,道,“我们这儿看见流星有一个说法你知道吗?”
宰稚的目光从浩渺星空挪到了他脸上,看神情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的。
孟豫霖笑了笑,“我从小就听说,流星划过的时候许愿,愿望一定能成真。”
宰稚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傻子……
孟豫霖笑出声,自己也觉得挺傻的,这個开场白尤其傻。
“那你许过没有?都许了哪些愿?”虽然傻,宰稚还是想给点面子他。
“许过。”孟豫霖道,“比如,有天没完成作业,我坐在阳台上发呆,正好看见流星,就赶紧许愿,希望第二天不被老师罚;再比如,我把我爸的古董打碎了,我用透明胶给它粘起来,许愿许的是不被我爸发现……”
宰稚点点头,大约能猜出他许愿都许的是什么风格的了,“那你许的愿都实现了吗?诸如这类?”全是闯祸后怕被揍的。
孟豫霖也点头,一双好看的眼睛透着别样的真诚,“真的灵,全都实现了。”
实际上是,欠作业那次,他在阳台上坐了大半个小时,把自己冻感冒了,第二天根本没去上学;而那只古董,的确没被他爸发现,是他哥发现的……
宰稚摇摇头,笑了笑,她又不傻,就算真的灵验,那也不是流星的功劳。
“宰稚,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孟豫霖忽然想到,她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那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完,又补充,“或者,跟流星说。”
宰稚听着,下意识抬手抚住自己心口。
“这里……疼?”孟豫霖道。
宰稚猛然抬头,很是惊诧,“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疼过。”
宰稚怔了好久。
孟豫霖没有催她,只默默坐在她身边等待。
宰稚放下手,颓然,凝视着夜空繁星灼灼,忽然轻声问道,“象,如果有一件事,你明明知道是错的,却不想去改,伱会怎么办?”
孟豫霖想了想道,“对与错是谁定的呢?我可以定,你可以定,他也可以定,只要这件事不会伤害他人,那就由我自己来定吧,遵从我自己的内心,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宰稚再一次看向他,橘色的庭院灯灯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嗯。”孟豫霖鼓励她。
“好。”她笑了,“我会在有伤害之前改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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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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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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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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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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