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远攥紧的双拳砸在了肖曼的身侧,床板都快要砸裂开。
‘砰’的一声,肖曼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复又重重落下,尾椎一麻。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神经都高度紧绷起来。
她在赌。
赌陆恒远的良知,还没有和林染一样坏到完全泯灭。
过了两分钟。
陆恒远盯着肖曼那张肿胀得快要变形的脸,血红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逼问道。
“肖曼,你说得都是真的。”
“陆恒远,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骗你吗?”
肖曼的唇角轻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她看不清陆恒远的表情,但听他说话的语气,感觉他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狂暴了。
“陆恒远,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生性残暴狠毒的人……都是因为我和林染的事情,让你很难堪……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
是肖曼逼着自己说出来的。
想要逃离这里,只能一点点唤醒陆恒远还未完全丧失掉的良知。
就他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有所触动,扑面而来的暴戾之气没有那么重了。
“陆恒远,我知道,我一直都欠你这一声‘对不起’……咳咳……”
“你……”
陆恒远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肖曼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陆恒远,如果不是林染告诉我,你们在我成人礼前就在一起了,我也不会……”
肖曼的声音越来越低,额角滚下大团的汗珠来,开裂的嘴角,鲜血已经干涸。
陆恒远听到这句,心中对林染的恨意又加重了沐多。
他看着脸颊完全变形的肖曼,怔愣了一秒,心似长针扎了一下,心口突然泛起了一丝疼意。
她是他的初恋。
是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妻’。
即便肖曼对他若即若离,他的心底里还是有她的。
陆恒远沾满鲜血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肖曼……”
他紧盯着她,眸光闪动了一下,瞳中的血红慢慢消退了一些。
伸手,准备替她解开眼睛上的黑布条。
赫然看到领口白皙的肌骨,喉间不觉一紧。
突然之间。
电石火花。
肖曼和那两名MP不堪的照片,以及林染和某导之间霏糜的画面重重撞击着他的脑海。
还未彻底退褪掉的血红重新又覆盖在了眸子上。
血气在肖曼颈脖处弥散开来。
“陆恒远,你要干什么?”
“肖曼,我要你!我要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女人!”
陆恒远满是血腥味道的唇落在了她的颈脖上。
泪水滑过她浸红的眼角,心在那一刻开始绝望。
砰!
大力的踹门声传来。
下一秒。
整个木门轰然倒地,溅起满屋的尘埃。
“陆恒远!你这个畜生!”
陆恒远的唇瞬时停住,嗜血的瞳孔骤然时一紧,掉头回看。
“是谁,敢坏老子好事!”
门口赫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簇拥着走到中间的男子,一脸寒肆,浓眉紧蹙,深不可测的墨瞳,闪着寒光,健硕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开来。
整个人宛如地狱修罗一般,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空寂的房间里,温度一下降下不少。
陆恒远小腿不由的打颤,战战兢兢得站了起来,唇白了几分,嗜血的瞳露出一丝惧怕。
“小叔……”
“别再叫我小叔,陆家没有你这样的畜生!”
幽冷寒凉的声音宛如千年冰山融化的雪水,寒彻心骨。
快要昏厥的肖曼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骆秋阳。
他来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一颗高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
心也安了。
不知为何,她对他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出现,她便很是心安。
眉间掠过一丝痛意,让快要晕过去的她再次打起精神,叫了他一声。
“骆秋阳……”
骆秋阳听到那几乎低到尘埃的唤声,心口一紧,阔步上前,走了过去。
当他看清肖曼那张肿得变形的俏脸,怒火直冲头顶,抬脚,直接朝着陆恒远的心口踹去。
此刻的陆恒远没有半点刚才的气焰,浑身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
骆秋阳大力的一脚,直接将他踹到在地,碰倒身边的一把木椅,椅背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他的命根上。
啊啊啊!
弥散着血腥味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陆恒远杀猪般的嚎叫声。
他双手紧紧捂住……
眶中还未完全褪去的红色又浮现了出来,浓浓的雾气笼罩其上。
骆秋阳眉头紧锁,一脸铁寒,对着门口的黑衣人厉声道。
“还不把这个畜生给我带走!”
两个黑衣人随即跑过来,一人拖着陆恒远的一只手臂,朝门外走去。
骆秋阳跟着又狂怒的交待了一句。
“把他交给陆鸿展!我忙完再回去收拾他!”
“是,三少。”
黑衣人领命,拖着陆恒远走了出去。
房间里。
只剩下了骆秋阳和快要昏过去的肖曼。
“丫头……”
骆秋阳轻唤了她一声,快速得替她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条。
肖曼努力的扯开眼睑,密梳般的长睫颤了颤,红肿的双眸眯了眯,如同折翼的蝴蝶般令人心疼。大抵绑缚太久,有点不适应光亮。
“丫头……”
低沉的唤声里,那冷峻的脸庞由模糊到清晰,深邃立体的五官覆着浓浓的疼惜。深不可测的寒瞳里,凝着飓风。
“骆秋阳……”
“丫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扔在停车场……”
骆秋阳温凉的大手抚过肖曼红肿的吓人的脸庞,心脏似被人攥住,一抽一抽的疼。
“骆秋阳,疼……”
肖曼努力得对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知道。”
骆秋阳暂时将凝在眸底的飓风压下,极快的解开了肖曼手腕和脚踝上的绳索。
然后,一把将肖曼打横抱起,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
黑衣人将陆恒远带到陆家老宅,把他亲自交给了陆鸿展。
“恒远,你这是?”
陆鸿展见他脸色苍白,脸上满是血痕,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得捂住要害部位。
“爸……救我……”
陆恒远的眼睛里写满了痛楚,对着陆鸿展祈求道。
“谁干的?”
陆鸿展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自然是疼得不了的。
他和林智妍就这么一个儿子。
“爸……是……嗤……”
陆恒远痛得说不出话来。
林智妍从楼上下来,看到这副景象,震惊得呆在了原地。
“恒远,你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
陆鸿展见陆恒远痛得说不出话来,一脸冷凛得看向黑衣人,厉声质问。
“大少,发生了什么,三少晚些会过来向你说清楚。”
黑衣人面无表情。
“三少?”
陆鸿展心头一惊,血压开始有点上升。敛眉,看着陆恒远。
“这是他干的?!”
疼得说不出话来的陆恒远,咬着唇,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恒远?”
林智妍跑到陆恒远身边,扶住他的手臂。
“三少让我们把孙少爷交给大少,他还说,晚些时候会回来处理。”
黑衣人说完这句,便松了手。
林智妍一人没有扶住,连同陆恒远一起跌坐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
林智妍的手肘好巧不巧的又压倒了陆恒远的‘痛处’,偌大的客厅里,再次响起了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角落里,三两个下人小声的议论着。
“孙少爷好像伤到了‘那里’?”
“哪里?”
“就是男人的‘那里’啊?”
“难怪刚才叫得那样痛苦?哎,你说,他会不会?”
“嘘,小点声。我看那样,八成是要废掉了……”
“啊,孙少爷孩子都没有呢?这岂不是要断后了。”
“那个前孙少奶奶不是怀孕了吗?”
“谁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咳咳。
老宅总管陆森冷厉的看了她们一眼,她们赶紧闭了嘴。
房间里。
唐逸细细给陆恒远检查了一番,将他的伤口清洗干净,又裹上纱布。ωωω.χΙυΜЬ.Cǒm
“唐医生,恒远他?”
陆鸿展倒是不关心陆恒远的那些皮外伤,只是担心命根是否受伤严重。
“大少,孙少爷的外伤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能痊愈。只是,他那个……”
“啊!痛!”
躺在床上的陆恒远失声大叫起来。
“唐医生,这?”
“大少,孙少爷‘那里’伤得不轻,淤血严重,估计这痛还会有几天。”
唐逸一脸严肃,眉头皱得很紧,内心暗道。
“陆恒远到底得罪了谁,下手这么狠,这以后只怕很难再行男女之事了?”
但他不敢将实情和盘托出,万一陆恒远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怎么办?
“唐医生,你快救救我,真得很痛……我……”
陆恒远的手紧紧的抠着床单,才刚缠好的纱布上,浸出了丝丝鲜血来。
“恒远……”
陆鸿展赶紧在他身边坐下,摁住他的肩头。
“爸爸……都是小叔,是他……爸爸,我要找爷爷……啊!痛……”
陆恒远痛得无法自拔,眼眸一片暗红。
唐逸一听,眸光滞了一下。
这事是Boss做的。
呃……
他为什么要如此严厉得‘惩戒’自己侄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
“唐医生,你看,这?”
“大少,‘那里’本就是男子最为脆弱的地方,自然也比别处痛很多。这样吧,我先给孙少爷打一针止痛针,然后开些消炎药和止痛药,痛感应该会慢慢减少的。”
“好好。那你快点。”
陆鸿展一听,赶紧站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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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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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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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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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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