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青欣喜地说道:‘“真的!那我们赶紧去!”说着背起陈娇,一行人又匆匆下了山。
三个人到达村庄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
当看到前面出现一个个建筑群落和点点灯火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都爆发出了欢呼声,太难得了,真是太难得了,三个一天没见到烟火气的人,终于见到了真人,那能不激动吗?
段长青先是开到了村长那里,将陈娇安抚在医务站,然后又跟村长书记说明了来意,对方答应他向自己所处的部队发送电报,等明天就有车来接他们回去了。
随后村长还设宴宽款待了他们,这里民风淳朴,家家都在为马上到来的新年做准备,晚上还有篝火晚会,这是他们村子每年的习俗,在临近下一年的这几天喝酒,唱歌,跳舞,寓意除去过去一年的霉运,灾难,崭新地迎接新的一年。
陈娇脚伤不能来,但是她一听有篝火晚会就非常地想来凑热闹,在她死缠烂打的强烈攻势下,段长青总算是答应了。
晚上,段长青寸步不离的守在陈娇旁边,他们三个人在村干部这丛篝火里,三人坐在一起,品尝着这里的美食。
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当然都很饿了,几下便将碗里的面扫荡干净,等待着新的佳肴端上来。
因为段长青毕竟也算是部队的排长,所以来给他敬酒的人不在少数,他一个人喝不了,陈颂就帮忙喝了,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许醉意。
菜吃的差不多了,就该看节目了。
段长青已经吐了一回了,回来还是有些东倒西歪地说道:“不行了,我喝不动了。”
“又没人跟你敬酒,你在那说啥呢。”陈颂红着眼睛说道。
段长青坐下,醉醺醺地说道:“我乐意!不行?”
“还真就不行!”
段长青看着他,说道:“我发现你小子今天是跟我杠上了啊!不就……是开车睡着了吗,你看现在,不也安全了吗?哪有那么严重,一看你就是没怎么经历过风浪的小毛孩,稍微一点危险就把你吓坏了!”
陈颂垂下眼帘,随即将头埋在臂弯里,过了阵子,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陈娇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一下就看出来他是在哭,便让段长青看过来,小声说道:“陈颂是不是哭了?”
段长青看了看,说道:“装的!”随即一把将陈颂的头抬起来,边说道:“装啥呀你!我还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分明看到,陈颂满脸的泪水。
陈颂甩开他的手,说道:“我就是很害怕。”
段长青就醒了一半了。
“你害怕什么?”陈娇问道,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陈颂绝对是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只听他说道:“我真的很怕,害怕又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你们都知道吧,我本来在村子里是有个没过门的媳妇的。”
陈娇已经猜出了大概。
“知道,你不说她最后病死了吗?”段长青说道。
陈颂摇摇头,说道:“不是,她是被人杀死的。”
陈娇感觉背后一股凉意,整个人头皮发麻,她当然想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又怕激起陈颂痛苦的回忆,便什么也没说。
陈颂很爱那个女子,他忘不了那个女子。
她也是听段长青说的,当时只是对陈颂重情重义的品质又加深了些。
段长青直接问道:“为什么?”
陈颂似乎也是喝多了,毫不避为地说道:“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因为活干得多,公分挣得也多,所以当时被村长派去管村里的三轮车,然后有天,梅婷说她想到县里买衣服,我就,自告奋勇说我开车带她过去,然后……然后也是这种情况,当时我们也迷路了……”
陈娇听到这,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了。
“然后,我让她等我,我去上山上看看,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陈颂泣不成声道:“我当时没多想,以为她是坐了路过的车回去了了,因为我当时在山上也看明白了回去的路,并不远,就开着车回去了,结果,到了我才知道,梅婷并没有回去。”
陈娇忍不住拍拍他的背,说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你总是要从过去的事情走出来的。”
忘不了,并不全是因为深情,还有自责,深入骨髓的自责。
“那段时间,我发疯了般的到处找她,常常就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我几乎将我们那周围所有的村子都转遍了,就是找不到,然后……一个月以后,梅婷的尸体被发现于一条河里……”
陈颂说到这,将头深深地埋下去,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我……我对不起她!我简直不是东西!”
陈娇心里也不好受,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心想陈颂这几年心里背负了多少东西。
只见段长青走过来,将胳膊揽上去,什么话也没说。
三个人就在这样悲痛的气氛下结束了篝火晚会。
夜晚,陈颂被安排在了一户农家里睡觉,段长青陪着陈娇住在医务站。
……
门开了,只见段长青手里提着什么,走进来说道:“这是村长夫人给的,说里面是鸡汤,先暖暖身子。”
“这多不好,你也就要了?”
“……人家硬塞给我的,我怕你一一个人无聊,想赶紧回来,就拿下了。”段长青将鸡汤倒进碗里,给陈娇递过来。
倒当真是喷香喷香的。
陈娇忍不住尝了一口,随即问道:“陈颂呢?安排好了?”
“恩,我走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看他醉的比我还深呢,不知道第二天还记不记得今天他说的那些话。”
“肯定是记得的。”这也算是种救赎吧,陈娇心里真的很希望陈颂能放下往事,好好的迎接新的生活。
“唉!原来陈颂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情,怪不得……怪不得他今天这么奇怪呢,肯定是又想到了这件事情,他本身就不可能原谅自己,又怎么会原谅我?”段长青说道。
陈娇说道:“说不定今天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他心里也会好受点。”
“是啊,一个人怎么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下呢,不行,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加紧给他介绍对象。”
“恩,好主意。”
又聊了不久,陈娇就困的不行,刚闭眼就睡着了,今天也算是在外面困了一天,总算能放松下身体了。琇書蛧
第二天中午,部队的车到了,小虎子跟着这辆车一起来的,一来就扑到了陈娇怀里,忍不住说道;“娘,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说什么呢!”段长青说道:“尽说些不好听的,你看爹爹和娘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段长青撇嘴不理他,只是说道:“我都快吓死了呢!”
陈娇摸着他的头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见面了吗?”
一行人又在村里吃了饭,本来下午要走的,但一看天空雾蒙蒙的,担心有雪不好走,便想等着晴了再走。
段长青说道:“我看这天怎么还白白的,怕不是真要下雪吧?”
天空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过了不多时,便簌簌飘下了洁白的雪花。
“乌鸦嘴!”陈娇忍不住说道:“谁叫你说的。”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
“这下倒好,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多久,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陈娇想着自己买的对联,灯笼,还有剪好的窗花都没打扮上呢,这要是二十九才到不就太迟了么。
“不会的,这雪这么小,估计一会就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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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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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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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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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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