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哥俩来到储蓄所后,工作人员按照他们提供的证件依规进行了查询,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张福才的名字,哥俩只好失望地出了大门。张爱国心有不甘,他对张爱军说:“储蓄所那么多,爸会不会把钱存到其它银行去了?我们要不要再去县城里查一查,说不准在别的银行找到了呢?”
张爱军觉得有理,俩人就不辞辛苦跑到县城。可是把城里所有银行查到,也没有发现张福才存有一分钱。哥俩彻底泄气了,在道边面摊一人吃了一碗素面,这才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
哥俩一进门,胡春兰就预感情况不妙,她把手里的锅铲往地上一扔说:“不侍候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撒谎,还信得过谁?”
张福才在床上听到了她这句话,心想,看来在爱梅家上车前说的那句话起作用了,于是,他咳嗽两声喊道:“老大,老二,你俩过来一下。”
张爱国和张爱军马上进到房间,俩人站得好好的,张福才说:“刚才你俩干啥去了?我都差一点背过气去,要不是罗静和小武过来,恐怕这时你俩在烧纸呢。”
张爱国一听马上解释说:“爸,我以为你睡着了,就和爱军出去办了些事,爸,你不要紧吧?要不要起来坐着说话。”
张福才摆摆手说:“你俩也别瞒我了,从小看到大,你俩有啥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刚才是不是老大媳妇在骂人呢?要是不想侍候了,你俩还是把我送到爱梅家去吧,她家人少,也清静些。”
张爱国马上拒绝说:“爸,你说啥呢?在家呆得好好的,跑妹妹家像什么话?你真要是去妹妹家了,我俩以后在村里还能抬起头来吗?”
张福才又咳嗽起来,顿了一会说:“你俩既然这么孝顺,那我问你们,我住院那么大事情,咋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你俩不回来,你们的女人呢?我们张家的家教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死了也就算了,你们也有老的时候,你们的儿子也是这样对你怎么办?俩个不孝的东西,都给我跪好了,虽然我中风了,但我心里是明白的。”
哥俩见老爷子清醒得很呢,双双扑通跪在地上。张福才说:“你俩刚才没跟我说实话,我大概也猜到了七分,你俩说说,是不是去城里查存款去了?”
张爱国点点头说:“爸,你啥都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病得好重,迷糊了呢。”
张福才听后骂道:“你俩不孝的玩意,居然说出这样忤逆的话来,我要是真死了你俩就高兴了是不?我告诉你们,我在时你俩还能有一口饭吃,我要是死了,你俩怕是要被媳妇折腾死。不信就瞧着,怎么养你俩个废物?”
看着父亲生气,张爱军想起来帮他倒杯水,张福才一挥手说:“跪好了,我还没说完呢。昨天你俩去爱梅家,我特意说了那么一句有存款的话,没想到别的你俩没听着,这句话你们都记得牢牢的,怪不得回来后俩媳妇那么勤快呢,原来是你俩告诉我有存款了。我说的对不对?”哥俩点点头不敢吱声。
张福才歇了一会喘着粗气说:“我刚才进屋发现床垫动了,知道你俩媳妇肯定翻了一遍,你们啊不能让钱堵住了双眼,人不能一生光为钱活着,这样会很累的。你看看人家小武,他和马明回乡后为村里做了多少好事,村民们哪个不记着他们?你俩呢?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家里也没啥负担,为啥就不能给孩子们做出样子,连我病这么重都不回来,你们还想咋的?今天把你俩叫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个清楚,这个家到底怎么过?你们不是闹着要分家吗?趁我现在还清醒,马上把家分了,我自己单过,不拉你们的后腿。”
张爱国说:“爸,我和爱军可没这个意思,以前是我俩做得不对,请您原谅。”
张爱军也说:“爸,你放心,我们以后再不敢瞎想了,您说咋办就咋办。”
张福才说:“你俩都起来吧,这些话我听多遍了,你俩说了不算,要你们媳妇说了算。”
这时候,胡春兰妯娌俩从门外进来说:“公公,你刚才说的话我俩都听着了,既然你拿存款的事来试我们,说明你心里也信不过我们,这个家早已名存实亡,我看分家也是件好事,不如趁现在你病情好转,抓紧把家分了算了。”
张爱国瞪了老婆一眼说:“女人家家的插什么话。”
张福才打断他说:“春兰说得对,我也有这个想法。那你们就商量商量,看这个家咋个分法?我反正是要走的人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有个地方遮挡风雨就行,你们各管各的,不要管我。”
真要分家,两个儿子感到天像要塌下来一样,以前都是啥事有父亲说了算,现在自己做主反而没了主意。
看到两个儿子很不情愿,荷花不紧不慢地说:“我看这样吧,你们张家在村里也算名门大户,我们嫁到张家来也是名媒正娶的,就一个老人还重病在床,这时候分家好像我们做儿女的不孝顺,要撵老人走路似的,干脆我们明里还是一家人,在村里还是一个声音,但关起门来,我们却是各过各的,至于老人嘛,你们看是一家侍候一天,还是一家侍候一月?轮流着来,这样谁也不吃亏。”琇書蛧
张爱军也瞪了荷花一眼说:“你瞎说啥呢?有这么分家的吗?”
张福才勉强笑了笑说:“别说,荷花说的这个办法还真不错,对外还保全了我们张家的面子,关起门来你们想咋生活都可以,我赞成这个办法。只是我自己不需要你们侍候,现在我还动弹得了,就是不能动弹了,我让村里把我送到镇里养老院,省得麻烦你们了。”
胡春兰高兴地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公公也表了态,我看这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一会我们就研究下家财怎么个分法吧?”
张福才慢慢闭上眼睛,任凭俩个儿媳妇如何折腾,人到老了都有这样一个过程,张福才风光了几十年,可到头来,也没逃过命运的捉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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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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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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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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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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