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场景,或悲,或喜,或惊讶,或平静。
但不管怎样,这一次的重逢,刘然还是等了太久。
刘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显激动的心情,这才又伸出手敲了敲门。ωωω.χΙυΜЬ.Cǒm
“来了!”
门的另一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刘然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似乎还是像以前一样,能够给他一种安全感。
但同时,刘然也听出时间在她身上流过的痕迹。
家里的每一个人,想必都是原来的样子,也都因为岁月改了些许容貌,磨掉了些许棱角。
“妈,我回来了。”
刘然说着,声音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刘然?是你回来了吗刘然?”
一声略带惊讶的疑问,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刘然的养母杨清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看到刘然的一瞬间,杨清愣了一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可眼泪却也好像失了管控,一滴滴地往外流,从脸颊划过。
她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因为洗菜而湿了的手,抬起来想摸一摸刘然的脸。
却在即将触碰到刘然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刘然还愿不愿意这样。
刘然似乎是察觉到了养母的异样,略有些湿润的眼角展现出些许笑意,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妈,我回来了。”
刘然看到母亲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皮肤也被油烟熏得失去了曾经的光泽。满头青丝之间钻出丝丝白发,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他能够感觉得到母亲的手粗糙了许多,磨起来的老茧甚至划得他的脸有些疼。但是刘然并没有把母亲的手放下来,而是一并享受着这种不可多得的时光。
“回来怎么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还好吧?”
“我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和家里说呢。”
杨清上上下下又看了看刘然。
多年没见,刘然与当年相比起色好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这让她打心眼里高兴。
“好,回来了就好。当年真是委屈你了,是家里对不住你……”
杨清说着,不由得有些哽咽。
突然间,杨清意识到自己抚摸着刘然脸的手有些粗糙,便想要把手拿下来。
可是刘然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杨清看着刘然,心中的情感从惊喜慢慢添了些愧疚。
当年为了给自己的亲儿子治病,收下了刘然带回家里的那些钱。
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问刘然,那些钱的来处。不过她们并不是不好奇,而是担心在知道钱的来处以后,他们不敢再接下那一笔钱。
而儿子的病正急需用钱,不管刘然用了什么方法,眼下也只有先去治病这件事了。
不论在哪个时候,几十万对于小城镇的居民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所以他们在好奇刘然的同时,甚至还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想过这些钱是不是通过什么不太好的途径得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一直觉得让养子为生子筹钱治病,是对刘然的一种亏欠。
所以从刘然走后,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没敢主动去联系刘然,或者是试图找到刘然所住的地方。
当时想着,如果刘然有了新的生活,就这样天各一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刘然能够过得比当时好,也算是圆了他们的一个心愿了吧。
“妈,我离开的这些年,家里都还好吧。”
“好,都好,都好着呢。你弟弟的病也好了,现在去了市里上高中,给家里也给你争了一口气。你爸的生意也一直在做,虽然只是小本买卖,但是他也一直都没放下。我先去做饭,等过一会你爸回来了,咱们好好吃上一顿饭。”
杨清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眼里的泪也不流了,只是还残存着些温暖在打转。
刘然也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味过了。
在北洛城的时候,有太多人只是看上了他的能力,并没有这样实打实只为他好的感觉。
“行,那您先去忙吧,我等爸回来。”
之后,杨清把刘然领了进来。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照记忆当中空旷了些。
看样子即便治好了弟弟的病,家里的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
刘然轻轻皱了下眉头,内心中涌上了一些自责。如果他能够多抽出时间照顾照顾家里,或许家里也不会这么艰难,父母也不用再吃这么多苦了。
还没等刘然走上几圈,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老不死的,你躲啊,你倒是接着躲啊!这么久了还不还钱,是不是等哥几个把你家给你拆了晾晾啊!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需还钱!”
门口吵着,一个撞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个中年人踉跄着倒腾着步子,倒退着进了门。
那人正是刘然的养父,刘岸山。
养父相比记忆当中,头发少了些,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身体也没有之前那种结实的感觉了。
反而有些驼背,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而紧跟着刘岸山进来的,便是几个染着淡黄色头发、手臂上纹着纹身的年轻人,推推搡搡,满脸的嫌弃。
看到这一场景,刘然的眉头皱的更高了。
与此同时,杨清也听到了门口争吵的声音,胳膊上的袖套也没来得及摘,冲到刘岸山的身前,拦在他们中间。
“你们想干嘛!”
“臭婆娘,知不知道他欠我们钱了!都过了多久了,还没有还上。老东西,杰哥的钱你都敢拖!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今天哥几个专门过来看看他。还不上钱,哥几个就受累帮他松松筋骨!”
那人说着,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凶恶,从身后抽出一根棒球棍,在手上砰砰地拍打着。
杨清听了,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口中说的那个杰哥,自己也听说过,就是镇上最横的黑势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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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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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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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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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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