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敲了敲门。
“妈妈,有人来了,我去开门。”岳清竹说着,欢快地跑到门口,把门打开。
那一刻,林浅竟然在岳清竹地那张御姐脸上看到了……天真。
岳清竹突然愣住了。
她恍然回神一般,回头看向土炕,一时间,那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了。
她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罗煜连忙上前,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清竹,没事,没事的清竹。”
岳清竹苦笑,继而看向林浅,“让你见笑了浅浅。”
林浅认真摇摇头,“清竹姐,我认为你需要心理疏导。”
“我也觉得是。”庆幸的是,岳清竹并未逃避自己的问题。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夜幕逐渐降临,林浅提议道:“咱们还是赶紧往回返吧?先回去再说。”
罗煜点头,男友力爆棚地将岳清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放到了车上。
路上,岳清竹突然握住林浅的手,“浅浅,今晚你能陪陪我吗?”
林浅眨眨眼睛,“罗煜也能陪你呀?”
罗煜从后视镜向林浅投来感激的眼神。
然而岳清竹却道:“有些话,跟他说了他也不懂。”
林浅想了想,道:“那我跟家里说一声。”
“好。”说着,岳清竹还靠在了林浅的肩膀上,一点儿也不见外。
林浅心里很诧异,毕竟,她这还是第一次跟岳清竹这般亲密。
罗煜则在心里暗暗吃醋,想着岳清竹是不是还在执着于林迟,否则,为什么不跟他讲,非要跟林浅讲?
一边想着,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
楚宁宴那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不过两人在电话里还是腻歪了一会儿。
挂了电话,林浅发现岳清竹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看向罗煜,道:“最近,你尽量把工作放一放,多陪陪清竹姐吧!她现在很需要陪伴。”
“你不觉得,她更需要同性的倾听么?”罗煜酸酸地道。
“对呀,今晚她需要向同性倾诉内心的烦闷,明天想开了,不就……”
林浅后面的话没说完,不过懂得都懂。
罗煜有些别扭,不过想到楚宁宴给他的规划都还没有实施,他觉得,现在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他与岳清竹之间,从始至终都是他追着岳清竹跑,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闹脾气的资格。
林浅看罗煜的表情阴晴不定的,于是语重心长地道:“罗煜,也许在你看来,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重要。可你仔细想想,如果这件事情由别人来做,对于清竹姐的意义……”
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既然喜欢人家,就要抓住所有的机会,不要小家子气,在不该吃醋的时候吃飞醋。
这一路,罗煜都在认真地思考。
他将两个女人送到了岳清竹家的高档公寓楼下。
林浅有些意外,没想到岳清竹住得是一个两室两厅。
罗煜将她抱上楼,解释道:“清竹不喜欢住大房子,她怕孤独。”
房子越大,越是孤独。
林浅了然。
“今晚就辛苦你了林浅,清竹晚上爱偷喝咖啡,你一定要注意。她偶尔也会梦游,如果你发现她不清醒,千万不要碰她或者吓她。还有……”
罗煜嘱咐了林浅一刻钟才离开,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要么你别走了,咱们三个凑合挤挤?”林浅揶揄他。
罗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我太啰嗦了。我真的走了,你照顾好她。”
看着罗煜的背影,林浅想:怪不得当初莫媛儿愿意嫁给罗煜,他真的很细心,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人。
等林浅关上门,回头就看到岳清竹从卧室里出来了,“终于走了?真啰嗦。”
“罗煜很了解你呀清竹姐。”林浅想给罗煜助攻一下试试。
然而岳清竹却摆摆手,“开始确实挺新鲜的,但日子久了,会觉得他好烦,比我爸还……”
说着,岳清竹的眼神一黯,顿觉头痛剧烈。
林浅起身,绕道她身后,一边给她按着头上的穴位,一边道:“清竹姐,我们最应该学的技能,是放过自己,跟世界和解。”
于是,林浅老生常谈地把自己曾经的经历讲给了岳清竹。
“其实当初,对楚宁宴的怨气我根本没有撒够,可是,仇恨是把双刃剑,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会自损八百。”
“所幸的是,楚宁宴这个男人,本质还是不错的,知错能改,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犯过原则上的错误。”
听着林浅将自己与楚宁宴之间的恩恩怨怨娓娓道来,岳清竹的心中,说不惊异是假的。
她没想到,林浅最终还是跟楚宁宴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你们两个……是缘分吧?”岳清竹问完,又肯定地道:“是缘分没错了!”
林浅笑道:“我的意思,重点在放过自己。”
“我明白。”岳清竹坦言,“其实,我喜欢林迟,也是因为儿时的一件小事。”
“当时,我跟母亲走散了,确切地说,是母亲丢下我,回乡下去了。”
“是林迟捡到了我,还把我送回了家。”
“其实那时,我已经可以自己回家了,但我很伤心,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最终选择了抛弃我。”
林浅蹙眉问道:“你的妈妈,是不是害怕你父亲才逃离的?”
岳清竹点头,“对呀,所以我不怪她。虎毒不食子,我妈妈知道,我父亲不会把我怎么样,所以她选择抛下我独自离开。”
“只是当时还是很伤心,也刚好是在那个时候,林迟给了我温暖。”
林浅了然,苦笑道:“其实我哥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他就是个圣父。在江城的时候,有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被那个女孩子给摆了一道,女朋友差点儿跟她分手。”
岳清竹眯眼,“有这事儿?”
听过事情的原委后,岳清竹冷哼,“卸下滤镜之后,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然呢?这年头遇上个拎得清的会鉴婊的男人不容易。”林浅笑道。
岳清竹来了兴致,“所以,还是招婿靠谱,不听话就让他们滚蛋!”
与此同时,远在他处的楚宁宴和罗煜同时打了个喷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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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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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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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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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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