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家的芒果千层就是最棒的!”林西歌很激动,每次能吃上他们家的芒果千层她就能快乐很长时间。
这也算她生命里为数不多能一直持续的快乐了。
苏洛洛放下了吃蛋糕的勺子,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林西歌察觉了异样,“怎么了,洛洛?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天,苏月月她爸妈找我了。”
林西歌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她多少也听过苏洛洛家里那一茬子烂事,光是听着都让人脑瓜子嗡嗡的。
“嗯,然后怎么了?”
“他们想让我和二叔说说情,让苏月月早点出来。至少能和他们过个年。”苏洛洛耷拉着眉眼,不敢看着林西歌。
但林西歌先发怒了。
她多少知道一点苏月月的事情,苏洛洛每次说都会含糊其辞,用别的话题一笔带过去。但是林西歌知道她欲言而止的后边是什么,是被亲人背叛,被抛弃,被活生生的刀子捅进肺里又拔出来的血肉裂开的疼痛。
现在犯事了,知道低下头来求人了?
犯事的时候怎么不用那颗没什么用的脑子想想后果?
她用力地一拍自己那张承重力很不怎么样的折叠桌,“你不会答应了吧?”
苏洛洛赶紧摇头,“我没有。”
“但是……”她嗫嚅着,像是犯了错准备接受训斥的小孩,“我说,我会跟二叔说。”
林西歌气得两眼冒星。
“说了?”
“说了。”
于是她们开始陷入沉默。林西歌叹着气,苏洛洛这个人,总爱在一些不该心软的地方心软。
只有这点让她很头痛,下次跟霍司宴聊聊这个事,得让霍司宴说说她,一定得改掉这个破毛病。
再这样下去,什么搭不着边的七大姑八大姨到时候有事了都来求她,那哪是苏洛洛这种耳根子软的小姑娘能经受得住的?
她自小在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长大,最清楚人性是什么样的。给点阳光就能膨胀得跟发面团似的。
但是现在她也不好再去说苏洛洛些别的。
毕竟也不是让一个有罪的人无罪释放,撑死也就是让霍司宴卖个名义上的面子而已。
可是她还是很不爽。
“别做这件事。”最后林西歌得出这个结论,“别让霍司宴出面。否则苏月月那边就会得寸进尺,你这辈子还有霍司宴,就没办法和他们家划清界限了。”wWW.ΧìǔΜЬ.CǒΜ
苏洛洛软软地抬眼望着她,像一只淋了雨的猫,瑟缩的、无助的眼神。
林西歌把手伸过去,用力掐住苏洛洛的脸,“不准心软,听我的,回去和霍司宴说,你不想帮这个忙。如果苏月月一家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让霍司宴那边去接,你自己不准接他们的电话。”
苏洛洛被掐的微疼,“知道了知道了……”
她嘟囔着,“我回去就说。”
林西歌把她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肉往两边用力一拉,“记住了!不要心软!尤其是不要对豺狼虎豹心软!听见了吗?”
苏洛洛点头如捣蒜。
“行吧,在我这儿睡一晚,明早叫人来接你。我去给你拿睡衣。”
被安排好的苏洛洛乖乖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给霍司宴打了个电话,“喂,二叔,我今晚在阿歌家住一晚。你又回去工作了吗?早点休息呀。”
“对了,阿歌让我跟你说,苏月月那件事,我不参与了。如果到时候他们家的人再给我打电话,就让阿昭帮我接。”
“嗯嗯,爱你,晚安!”
挂了电话,就看见林西歌抱着睡衣,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
“欺负单身狗来了是吧?”
苏洛洛笑着扑上去跟她扭成一团,“才没有!”
霍乾言十分嫉妒地望着刚接完老婆电话的弟弟。
霍司宴接收到他的目光,也回视他,“怎么了?”
“她跟林西歌住去了?”
霍司宴嗯了一声,“你也想去吗?”
“……”霍乾言酸溜溜地想,我倒是想去,就是怕被人关在门外。
什么时候才能让林西歌相信我的真心啊。我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向她求婚呢?今天的霍乾言也在为了感情问题而困扰着。
苏洛洛和林西歌躺在一张床上。
“你跟霍乾言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你会答应他,没想到你把他拒绝了?”
一想起这事儿,林西歌就要去掐苏洛洛的腰,“你个小骗子,居然跟我说他去给别的女生挑戒指去了!”
苏洛洛努力躲着她的挠痒痒攻击,“我错了嘛,我那时觉得霍乾言是个渣男,我又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求婚。所以就想着先不要给你无谓的希望嘛……”
正在挠苏洛洛的痒痒肉的手停了下来。
林西歌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久到苏洛洛以为她睡着了。她一个翻身贴住林西歌,“阿歌,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那样做,你不开心了?”
林西歌摇摇头,又想起苏洛洛现在应该看不见她摇头。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拒绝他的原因。”
这回苏洛洛感兴趣了,她赶紧趴在床上,拧开床头灯,“跟我说说呗?”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吧。”
因为太喜欢了,爱到骨头和血液里去,所以没办法真的去相信那份礼物最后能落入自己怀里。
男人的爱是占有欲,女人的爱是患得患失。或许不够准确,不能一概而论,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都要娶她。
女人呢?一个女人太爱一个男人,有时候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本来的优秀,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万众瞩目的太阳,而不是夜晚陪衬的星星。
她就是那个患得患失的人。
苏洛洛觉得霍乾言更像个渣男,偏偏她也是这么觉得。霍乾言万花丛中过,又怎么会真心地看上她这朵毫不起眼的喇叭花?
她问霍乾言,你真的想好你要在婚姻里承担什么样的角色的时候,也是在问自己。
你真的可以接受这份命运的厚礼吗?还是在那份礼物你看不见的背面,它早已被明码标价,是你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价码。
她不知道。所以她拒绝了这份礼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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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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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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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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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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