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电话也没过多久,只是上一次电话里讲的更多的都是和情爱无关的公事,她还没有好好的和霍司宴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也没有和他诉说自己的想念。
“喂?”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听霍司宴说他特意为她设置了专属的铃声,只要听到这个铃声就知道是她。
“二叔。”苏洛洛软软地喊他。
“怎么了洛洛,突然给我打电话?”
苏洛洛不爱主动,所以每次她主动打电话给霍司宴,要么是有事求他,要么是自己发生了什么她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
就是不太可能只是苏洛洛想他了。
“没什么其他的,就是想你了。”m.χIùmЬ.CǒM
霍司宴不太相信,“真的?没遇到别的什么是吧,受欺负了?还是心情不怎么好?难不成又是刘栩洋?”
苏洛洛撒娇地让他别瞎猜,“哎呀都不是。真的没有,何昭不是跟你说了我最近都挺好的嘛。”
“噢。”霍司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放心,“难道是威尔逊那边的事,所以你不太方便跟我说?”
苏洛洛佯怒道,“你再这样乱猜我真生气了啊!”
“好好好,不猜了。”霍司宴在感情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无话。
霍司宴有点摸不透苏洛洛到底是因为什么给他打这通电话,虽然嘴上不猜,但是心里还在打着别的盘算。
不是学校,不是成绩,不是刘栩洋,也不是威尔逊,那是谁的问题呢。难道她的小脑袋瓜又有什么别的新奇想法,又怕他不答应所以打了这通电话?
苏洛洛哪能不知道她二叔这个人不说话时肚子里装的小鬼啊。
“霍司宴,你是不是一接我电话就觉得我是有事情要找你啊?”
她开始喊霍司宴的大名,而不是二叔或者讨好时候的老公,就说明她有点生气了。
“没有。”霍司宴矢口否认,“我真没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沉默?”苏洛洛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觉得我嫁给你是别有所图,或者迫不得已?”
霍司宴简直要双手合十地求饶,“洛洛,我真没有。”
非要说的话,可能只是还有点不实感吧。
年少时见到第一眼就想和她度过余生的人,怎么只舍得和她做普通朋友。就如同第一眼时,霍司宴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只是一个亲戚名分上的二叔。
他想和她共同样的天光,去最高的山上看最早的日出,去最大的海洋中央感受最汹涌的浪潮,想埋进她的身体深处,每个白天黑夜都在她身旁。
想和她去最冷的地方过冬,下雪了他们一起牵着手出门,等种子那么大的雪飘下来。风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说过,他甚至连何昭都没有吐露过他这满怀的少年春情。如果何昭听了肯定得骂他。
明明是下属,但是何昭总是要为他不成熟的感情观头疼。明明爱得又多又重,却连一句最基本的我爱你都不敢说。
连喜欢都说得支支吾吾,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才说得那么难以启齿。
可只有何昭知道他的恐惧,怕被拒绝,怕得不到回应,怕一切爱意没有结果。
何昭总是想宽慰他,你都已经把整颗心连同你现在暂时所拥有的一切都交出去了,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当那个沉默的付出者,又何必计较得失?
而现在比起当初苏洛洛的一无所知,结局不要更好。
“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霍司宴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总是偏低沉,听起来性感而忧愁,隔着电话,更是听起来让他的嗓子像被浅雾蒙上了一层,让人听了心里淡淡的难过,“我只是在想,你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想要的一切,对你而言都唾手可得。”
苏洛洛被沉寂了两秒。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霍司宴对她说,她想要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唾手可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早些年为什么想什么什么不成?
大概对于每个人来说要理解别人人生里自己未曾经历过的痛苦都是困难的。哪怕那个人是她最亲密的爱人。
“我承认我年轻,也承认我漂亮。但我得到的一切都不是因为我的年轻漂亮,至少不完全是。”
她的语气已经有点僵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司宴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嘴拙,“我的意思是,在和你在一起前,我从未想过我真的能拥有你。”
“拥有你的一切,得到你的喜爱和关心,得到你的温柔和俏皮,得到我从前渴望又没有得到的一切。”
“每次听你跟我撒娇,喊我二叔,我就会很开心。可当你真的喊我老公,无论是我让你叫,还是你自愿,我都会恍若隔世。”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苏洛洛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何昭从不出卖老板,包括老板总在夜里凝望月亮的心事,所以苏洛洛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霍司宴对她怀揣的心思总是热烈又胆怯。
像怕水的人触摸大海的浪花。他一边渴望扬帆,一边惧怕巨浪,他渴望水中月花最后能变成枕边人,却又害怕他睁开眼天上只剩一轮弯月嘲笑他的深情。
苏洛洛总觉得二叔在她心里无所不能,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无畏,冷静,不会被热情和愤怒冲昏头脑,像个人形机器人。
还是最贵的那档。
可他爱起人来原来也是这样不安,每一步都走得颤巍,生怕行差踏错,甚至因为过于害怕那个不确定的结果,这么多年里,她从未真的觉得二叔会害怕失去她。
原来他把一切都考虑好了,怕她因为成为他的软肋被人针对,怕她觉得自己不被在意,怕她不够被爱,怕她不够安全。
结局就是兜兜转转,她事到如今偶尔还会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谁,却也只是想起来,看一眼那年的峥嵘岁月,说一声最近大家都还好吧?
然后体面地说再见。
她不再对那个人还有眷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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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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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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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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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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