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苏洛洛沉吟了一会儿。她和霍司宴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阶级地位上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结婚这件事给她带来更多的反而是担忧。担心这段婚姻能带给两个人的并不全是爱情的甜蜜,而是他人恶意的舆论和阴毒的揣测。
她总是会担忧得更多,害怕霍司宴因为她的态度受伤,害怕霍司宴会因为这段不被世人看好的感情受到诟病。她不是怀疑霍司宴对她的坚定,只是,当她越爱这个人,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就像霍司宴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时时刻刻派人在暗处保护她,赛车时让人盯着刘栩洋谨防他耍诈,一丁点委屈都不想让她受着。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从前她只把他当成自己的恩人,当她的二叔,一切行为从不僭越,大家点到为止。霍司宴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和她分享,她自然也不会去深想。
可后来恩情变质,她开始思考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霍司宴对她一如既往,她自己却产生了迷茫。我能像他爱我这样爱他吗?我能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献给他吗,他会想要吗?
她觉得爱情总是相互的。你给我一点儿,我也要还你一些,大家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可霍司宴那样的地位,那样的身份,想扑上来的人多如游鱼,那其中不乏一大部分家世好长相也优越的竞争者。她不知道该给他什么。
万一他不想要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继续坚持。
想得太多,很多本来应该第一时间解决的行为都被拖迟,她的爱也在犹豫里逐渐被隐去声响。就好像现在,她说出口的恳求又变得反复。撒娇可以,但别的要求,她还是要多次斟酌,直到霍司宴对她肯定地表示同意,她才会宣之于口。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导致霍司宴不确定地又喊了她一声,“洛洛?你还在吗?”
苏洛洛如梦初醒。
“在呢。”
霍司宴松了口气,“还怕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她苦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霍司宴没太明白,“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说。
霍司宴明白这是小丫头又给自己的思想上枷锁呢。
于是他试着温声安抚对方,“别怕,洛洛,别怕。在我这儿,你永远不用思考会不会让我为难。因为只有你害怕让我为难这件事是最让我为难的。”
既然霍司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洛洛觉得她应该接受这份哪怕她觉得有些沉重的心意。
爱总会让人充满勇气。
“是这样的,”她长呼一口气,把刘栩洋和她见面和见面之前的每个细节都说了,“我本来不打算接受他的求和,更没兴趣和他吃饭。但是他拿俱乐部威胁我,拿阿歌,拿许浩他们来威胁我。我不怕他冲我来,可我的朋友们很无辜,他们不应该被一个小人欺负得沦落到令人唏嘘的下场。”
“……”霍司宴没说话。
刘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不是他说撼动就能轻易撼动的。他原本并无意与刘烨闹成现在这个局面,但是刘栩洋三番五次,挑衅苏洛洛不说,试图去苏洛洛的俱乐部挖人,做出一件一件下三滥的事情,甚至还对着他和苏洛洛大放厥词。
现在他的行为愈发乖张极端,见威胁苏洛洛不成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洛洛的朋友们身上,好用这种方式逼他们就范。
刘烨的确有些能力在身上,唯有养育子女这件事上,异常愚蠢。
他手中的钢笔在指尖转过一圈又一圈,脑子里迅速翻过现在刘栩洋和刘家所有被他们查出来的把柄。耳朵里还记录着苏洛洛说的每一个可能会重要的细节。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我也不想霍家因为我被制住了手脚。霍家是荣光的家族,不应该被这种小人行径弄得畏首畏尾。”最后苏洛洛这样说。
霍司宴停下了转笔。
眼角染上一点笑,“怎么,洛洛嫌我现在是个没什么用的家主了吗?”
苏洛洛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怎么突然说这个!”
感觉老婆又有炸毛的趋势,霍司宴赶紧打住,“好了不逗你。你说的我大概都听进去了,我之前让焦煜带了他身边那个智囊陈浅默过来,敲打了他几句。刘栩洋和他做过的一些事情我大致心里都有个底,现在就看你的态度。”
苏洛洛不解,“我的态度?”
意思是如果她的态度是让刘栩洋消失的话,霍司宴真的会想办法找人把刘栩洋做掉吗?她隐约打了个寒颤。
二叔……不是这种人吧?
虽然她要是真的提了,霍司宴可能真的会让人这么做。但是她不是喜欢违反法律的人。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我对他没兴趣,但他老缠着我问东问西。想搞小动作的心思和手法都很低劣,我不想再花心思在他身上了二叔,”她有点无奈,“我就想好好学习。业余空闲的时候搞点副业跟俱乐部去赛赛车。他老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身边转悠搞得我很难专心做事。”
“明白了。”
霍司宴把转椅拖到工作台旁边,一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了些什么,“霍乾言那里我已经吩咐他去海外一家刘家的公司挖人了,让他们这座大楼先从某一层开始塌。按照计划进行,顺利的话,扳倒刘家也只是时间问题。”Χiυmъ.cοΜ
“至于刘栩洋,他的黑料都不用费心思去挖。多次赛场作弊,干涉司法结果,贿赂机关工作人员,参与多项斗殴、强奸的事迹,甚至过失致人死亡,这么多名头,他估计能判五百年。就是他应该没有孙悟空还能从五指山下爬出来的本事。”
原来他在背后已经花了这么多功夫。
苏洛洛笑道,“你都有数就行。他刘栩洋连你霍司宴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呢。”
霍司宴像只斗场得胜的公鸡,头发都快得意地飞起来,“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老公?”
苏洛洛觉得这个人有时候总会展现他和年龄不符的幼稚,“好啦。你最棒了。”
两个人有蜜里调油地说了好一会儿话,霍司宴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洛洛,你最近有见林西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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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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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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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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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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