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无用的男人,才会挪用女子的嫁妆。
可偏偏这头是余芳和秦曼娘开的,让谢翠是有口难言。
给了,心里不畅快,不给会遭到大房的口腹蜜剑,两头为难。
“后头就没有下文了,我们二房本就不富裕,赚了钱后,大爷爷也没有说把嫁妆还给我娘。我爹也去讨要过,却被大爷爷好生训斥。”
“说大房一家养着大家,给一大家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比不过一部分嫁妆,诸如此类。我爹被训斥了几次后,我娘不忍就让他算了。”
“爷爷也去找过大爷爷,但您也知道,爷爷向来是息事宁人,能不和大房起冲突就忍着让着,所以这事便不了了之。”
“我娘说了,那些嫁妆给了大房也无妨,总归都是一家人,做着生意他们也吃着红利,可偏偏这簪子在大姐姐的手里!”
“这不摆明了是私吞我娘的嫁妆?”
海怀义越说越气愤,一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
旁的委屈也就罢了,这事儿不能忍。
兄妹二人也没有别的念头,就想着把娘亲的东西拿回来。
姜娇儿皱起眉头,“本宫明白你们的心意,可到底是受了伤,万一再有个意外,真的值得吗?”
“簪子的事,可以另想办法解决。”
“怀义、怀芳多谢王妃为我兄妹二人操心,只是这能用马球解决的事情,无需多生事端。”
“更何况,王妃有所不知,四妹妹厉害着呢。”
海怀义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几分骄傲。
外头人只听海怀玉自己吹嘘打马球厉害,可不知海怀芳才是真正的高手。
只不过从前是因着身份和头衔,不愿与海怀玉争个高低,便一直伏低做小藏拙。
姜娇儿见兄妹二人坚持,也不再阻拦,只让大夫随行跟着。
带着二人回了马球场,海怀玉瞧着二人回来,故意迎上前问:“四妹妹没事吧?比赛已经结束了,妹妹输了。”
“人都受伤了,方才的比赛自然不作数,得重新开始。”
姜娇儿冷冷瞥了她一眼,海怀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怎么能不作数?”
“本宫说不作数,那便不作数。”她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警告。
“既然是比赛,就不要使下三滥手段了,否则失了公平,本宫眼里容不下这等脏东西。”
海怀玉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垂头。
“去准备吧。”
她发了话,海怀义拉着海怀芳离开,留下海怀玉一个人跺了跺脚,气得脸色通红。
姜娇儿视而不见,进了营棚朝着诸位夫人笑了笑。
“没多大事儿,姑娘家磕破了点皮,不过性子倒是倔,非说还要打。”
“是个有始有终的好孩子,听着也大气,不似旁的姑娘家闹性子。”
武老夫人点头赞赏,一旁的夫人们也跟着点头。
姜娇儿发了话,马球赛继续,只是方才的就不作数了。
重新换了马匹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又重新开始。
海怀芳上了马,眼中露出一抹坚定,握着球杆的手紧了又紧,“姐姐,那枚簪子,妹妹要定了!”
“哼!”
“手底下见真章吧!驾!”海怀玉双腿一夹,马匹就冲上前。
海怀芳也不甘示弱,等着锣鼓三声落下,瞬间奔驰起来。
马球场上战况激烈,两名女子争杆相向,海怀芳一手勒着缰绳,另一只手挥杆一扬,直接将球从空中拦截入框。
现场一片欢呼,她策马奔腾,英姿飒爽。
忍着手上的疼痛打了一个三局两胜,海怀芳赢下彩头,坐在马匹上高昂着头,却无半点骄傲。
“王妃,这丫头厉害啊,这英姿飒爽的样子,颇有我老婆子年轻时候几分风范。”
“不过是胜在年轻了些,虽不曾见过您当年的风范,可想来是比不上的。”姜娇儿轻笑,没有贬低也没有过誉。
“王妃,民妇来得晚,那姑娘是谁?”
“本宫的侄女,海家二房的嫡女。”姜娇儿看了眼说话的夫人,眸光动了动。
那夫人满脸欢喜,不住称赞:“真好。”
激烈的马球赛结束,夫人们也都乏了,约着去后头赏花吃茶。
海怀芳和海怀义将簪子给了谢翠,谢翠抱着俩孩子红了眼。
唯有海怀玉脸色铁青,狠狠摔了球杆!
该死的小贱蹄子,自己怎么不知到她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
从前在京中打马球,海怀芳从未赢过自己,难不成一直都在藏拙?
海怀玉越想越觉得生气,感觉自己这些年像是被当成了傻子似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好好的球杆,姑娘拿它撒气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从旁传来,海怀玉立刻收起了脸上的阴鸷,只是心中的怒气未曾消散。
侧头看过去,只见一袭蓝衣的公子哥捡起了地上的球杆递给她,腰间束着祥云纹路的腰带,两侧挂着玉佩和香囊。
蓝衣公子模样清隽,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尤其是那双眼睛弯如明月,深似桃花,让人看一眼,就仿若深陷其中。
缱绻的目光盯得海怀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气愤也消融。
海怀玉接过了球杆,垂眸欠身福礼,“多谢公子。”
“姑娘无需因为输了比赛而恼,姑娘风采照人,虽败犹荣。”
“虽败犹荣?”
公子点头:“姑娘不知,方才姑娘在马场上策马奔腾时,那肆意潇洒的模样让在场多少男子神魂颠倒。”
“在下,也不例外。”Χiυmъ.cοΜ
公子一同夸赞,说得海怀玉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背过身:“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在下可不敢胡诌,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姑娘既不打马球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姑娘去赏花,那头的秋海棠开得正好,如姑娘般娇艳动人。”
公子侧身做了个“请”,海怀玉朝着远处的营棚看了眼,没瞧见自己娘亲和婶子,便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
湖心亭的中央,姜娇儿和一众夫人们正赏花谈笑,很是热闹。
目光忽然一凝,姜娇儿的眼神里头骤然多了几分凌厉。
海怀玉怎么和楚家的人搭在了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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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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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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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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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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