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眼里看来,即只要主子下了令,不管谁挡着都是一样的。
门外的下人也知道这些人的脾性,就是不好让他们闯进去,看见自家公子不堪的一面。
门外守着的长随故意大声说话,想要借此提醒沈信安。
昏迷不醒的沈信安,还真挣扎了两下,眼皮子也抖了抖,似乎是要醒了。
寻风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身上的伤处,又把沈信安抬到床上,而后悄悄拨开了窗子。
寻风看着外头被围得密不透风,脸色更白了:“夫人,都被围住了。”
“我出去引开他们!”寻风不经思索,就要跳窗出去。
姜娇儿连忙拦住她:“罢了,我先躲在房梁上。”
“可是……”
不等寻风再劝,外头的声音听着更乱了。
外头,沈信安的仆人惊喜道:“就是嘛,贼人再奸诈也不敢来咱们公子这儿,你还不赶紧去追!”
不知外头怎么商量的,几乎是顷刻间,那些围着的人又迅速地离开了。
寻风眼睛一亮,面颊微微有了血色:“一定是将军发现夫人不见了,来救你了,太好了!”
姜娇儿勉强扯出个笑脸来,她和寻风将计就计的时候,可没和沈鹤商量!
窗柩处一声轻微的细响,高大的黑色人影轻巧落地。
寻风欠身,随即隐在屏风后面。
沈鹤轮廓分明的俊脸紧绷着,那双幽深的眸子像是要喷出火光来。
姜娇儿轻轻咳了一声,故作无谓的模样:“不错,你还挺聪明的,来的很及时。”
沈鹤一步步走近,看着床帐里人事不知的沈信安,默默地磨了磨牙。
“我不跟你多说,先回去!”
沈鹤压低了声音,喷出的热气好像是烫着了姜娇儿的耳朵,惹得她情不自禁地往后躲。
沈鹤一把拉住她的袖口:“跟我走。”
外面还有人举着火把抓刺客,两人也不敢多耽搁,立刻从窗子里跳出去了。
虽说沈信安的院子离他们的别院不近,但都是有心想找账册的,路早就摸熟了。
幸而沈念重的人还没怀疑他们,两人很顺利地回去了。
人一进了屋,姜娇儿细白的后脖颈子就遭了殃,被沈鹤咬住了。
“沈鹤!夫君!”姜娇儿深呼了一声。
沈鹤只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块儿,你的胆子是真肥了!”
姜娇儿很不服气,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小过了,不过她把人气狠了也是真的。
借着沈鹤喘着粗气的空隙,姜娇儿小声分辨:“不是孤男寡女,沈信安已经被打晕了。”
沈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姜娇儿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双黑眸给吞噬了。
而果然,下一刻,沈鹤就毫不留情地张开了嘴,露出尖牙,先是泄愤一般撕毁了她的衣裳。
又一遍一遍地把她细白柔腻的皮子吞吃入腹,在唇齿间厮磨过后又吐出来,再吃进去……
姜娇儿浑身香汗淋漓,只觉得这夜怎么这么长这么黑,她那个看着老实的男人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匹狼……
晨光熹微,姜娇儿睁开了眼。
高大的男人早已经人模人样地穿了一身长衫,脸上有些微微的窘迫,端了一碗温水扶起她。
姜娇儿哼哼唧唧的磨蹭了一会儿,而后才理直气壮地开口:“虽然我昨天确实有点着急,法子也危险了些,但我那还不是为了找到证据,况且昨天晚上是多好的机会啊!”
沈鹤低垂着眼,手脚轻柔地帮她洗了脸。
见她精神十足,这才长长叹息一声:“沈家到底有些底蕴,昨天搜查的那个护卫长,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证据我已经找到了。”
姜娇儿一听这话,立刻忘了浑身的酸软:“真的,如何找到的?”
沈鹤轻声笑了笑,叫人把早饭也呈上来了,屏退了旁人,才压低声音开口:“山东的地方官员,基本上都抱成了一团,我想分而化之,索性便让人盯着几个刺头。”
“那位都统,你还记得吗?”
姜娇儿点头:“昨天晚上不是刚见过,看着对沈念重挺客气的。”
“是,那位都统还是百户的时候就受过沈念重的恩,他给沈念重养了三千府兵。”
府兵,这还是说得好听些的。
沈家这样的世家,是经过了几代的,前朝正乱的时候,世家基本上都有明面上的府兵。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到了本朝,为了削弱世家的权利,府兵早就被禁止了。
就是有,也不过是养些会武的护卫。
如今沈家的三千府兵,说是沈家的私兵还差不多。
姜娇儿的小脸皱着:“三千人,就是占山为王,那也是大匪了。”
更别提去侵占良田,只需要带着几十个私兵,就能把百姓吓死了。
沈鹤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些人被养在了山里,我的人跟过去,找到了兵头子的书房,里面的账册就大剌剌地摆着。”
正说着,沈鹤从怀里掏出来一本账册:“看看。”
姜娇儿随意翻了翻,一颗心往下沉,虽然面上无波无澜,却还是开口骂了句:“真该死。”
“五月三日,接粮八百石……”
“饷银一万两。”
“棉衣两千,被褥三千。”
这些个私兵,过得还是好日子呢。
沈鹤更是笑了笑:“皇帝的兵过得还不如沈家府兵,若是这本账册摆到了御书房的桌上,可就有意思了。”
姜娇儿哼了一声,又道:“既然证据都搜全了,那就可以给三皇子交差了。”
沈鹤点头:“接下来,就是让沈念重开道,放我们回京了。”
姜娇儿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抬头微笑:“他不肯给我们开道,却一定愿意给他儿子铺路!”
寻风给沈信安当了一天的小妾,把他夫主给砸晕了,于是他拖着人来向姜娇儿讨说法。
姜娇儿先是一番做戏,把寻风收回来,然后热情地让沈信安留下,随后神色一变,板起脸来,摆出了师娘的架势:“沈公子,你忘了我夫君是如何说的吗?”
“既然想要拜师,从今天起,你就跟在夫君身旁吧。至于别的,等你拜了师再说吧。”
沈信安想要的公道没讨到,反而被说教了一番。
晚上,他老爹又来了。
“儿啊,你终于长大了,沈将军说了,明天你就跟着他,既然他肯认真教,你也不能给老子丢脸!”
沈信安惶惶然地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鹤果然来叫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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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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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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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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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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