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二嫂的一只耳朵已经聋了,他气愤地说:“那妇人也太粗鄙了,竟然下这样的手,不过是仗着将军府罢了!”
“那妇人惹下这样的祸事,也不知那沈大将军愿不愿意保她!”
他只说了两句话,秦二夫人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试探着问道:“我若是告她,那将军难道不会护着她吗?”
秦二夫人听着外边的传言,不是多说沈鹤把姜娇儿放在掌心,如珠如宝地宠爱着吗!
秦樟只哼一声:“二嫂真信那些?我且问你,若你有个如此粗鄙的妻子,你愿意与她日日相对?”
“二嫂,你可是见过她蛮横的样子了,这一巴掌难道不是她打的吗?”
秦二夫人一顿,随即便重重点头:“就是那贱人!我聋了一只耳朵,若是不讨回点利息,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时秦二夫人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愤慨!
虽然彼此都知道,这就是诬告,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二嫂,连人都不认识就敢这么干啊。
可害死他了啊。
朝堂上,秦樟是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迅速捂住嘴。
立在最前面的国师微微侧脸,目光幽幽落在几个忍得辛苦的大臣脸上。
上首的皇帝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荒唐!”
秦樟无奈地跪下叩头:“陛下,臣有罪!”
“臣当日与沈将军起了龃龉,才有了二嫂去万汇居闹事一事,当日人多也乱的很,二嫂必然是看错了。”
皇帝也是忍了又忍,实在觉得荒唐,才道了句:“蠢妇!”
秦樟身子一低,这下好了,皇上尊口一开,秦府的姑娘们只怕都要嫁不出去了。
虽然秦樟比较上道,但皇帝对这贴上来的猪队友还是生了厌恶。
不过他挥挥手,让人站起来了,又对着沈鹤软了语气。
“爱卿受了如此委屈,虽说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被那个蠢妇这么摆一通,就是朕心里也不舒服,你觉得该如何?毕竟这错了还是要认罚。”
沈鹤面上微微笑着,他总不能反驳说,要不是他媳妇儿聪明,谁知道会如何呢。
“回陛下,臣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臣以前打仗的时候,什么没见过。秦二夫人所作所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沈鹤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我能理解,却不能替我夫人原谅。”
秦樟倒是一个勇于认错的狠人,当下就想朝着沈鹤跪下。
沈鹤的脸顿时就黑了,天子在前,他转头朝着他跪下,还大声道:“我二嫂她罪不至死啊。”
旁边立刻有人来扶他:“秦大人,你糊涂了不是?”
沈鹤黑着脸:“秦大人为何如此关心自家二嫂?”
一句话,让那秦大人立刻闭了嘴。
看戏的在一旁乐坏了。
沈鹤黑着脸,离着秦樟几丈远:“放心,夫人交代了臣几句,秦大人,我夫人只让我问你,秦家知错了吗?”
秦家?
秦樟听到他这么问,心道要糟,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就这二字反驳什么。
只点头,看着一副老实模样:“知错了。”
沈鹤点点头:“这就够了,夫人说了,人就怕做错了不认错,就如那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一般。”
秦樟的脸涨成猪肝色,终于不再闹什么幺蛾子。
沈鹤骂了这么一句,仿佛满足了似的,再没有多说一句。
下了朝,国师候在御书房。
皇帝翻开一本折子,哼笑一声,抬头瞥一眼国师:“爱卿,今早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商策眯着眼笑了笑:“一出将相和么,怎么,陛下不满意吗?”
皇帝没好气地道了句:“笑话,和什么和,他沈鹤可唱不出来这种戏。”
“哎,只是秦樟也太蠢了些。”
商策了然笑笑:“陛下言重,秦大人是被家中妇人拖累。”
皇帝:“或许吧,京中怕是又要论起来了,这会儿沈鹤是不用担心他那爱妻了。”
虽然皇帝言语不清,但商策明白,这么荒唐的事,有些聪明的总会想到皇帝身上。
他不过是不想听到不利于他的言论罢了。
商策贴心递上茶水,仿佛不经意说道:“都是些妇人之见,陛下不必放在心上,马上便到了会试的日子,这才是头等大事。”
皇上这才有了笑脸:“恩,你说的是。”
朝堂上发生的那一幕,又叫人传出去了。
京兆府尹在得知沈鹤夫妇不追究秦二夫人所做的事之后,便把人放出去了。
她被关了一夜,又在众目睽睽下撞破诬告的事,一路羞愤地往回敢。ωωω.χΙυΜЬ.Cǒm
路上却偶然听说今天朝上,皇帝骂了她一句蠢妇!
她当即觉得天塌地陷,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旁人把这事儿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然后等他们去万汇居喝茶吃饭的时候,突然看见酒楼一侧多出了一个牌子。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日菜品:清肝明目凤髓五折!”
这是明晃晃在隔空喊话秦夫人补眼睛了,众人顿时又大笑。
秦家觉得天大的屈辱就这么落了下来,可偏偏,皇帝在朝堂上轻飘飘说过一句“错了要认罚”。
秦樟递了折子,也不敢直接“辞职”,只说病了要在家里养病。
沈鹤第二天没看见秦樟心情颇好,朝堂上众人以秦家人为前车之鉴,一时没人惹他。
更甚者,还有人替沈鹤请封赏。
朝堂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儿,不是哪个地方发洪水旱灾,导致缺粮少粮,要么水匪山匪横行。
太子和三皇子经过方万里一事后,都领了虚职站在了朝堂上。
太子最近办了件不大不小的差事,自己站出来说了说总结,不知怎么拐的,结尾给自己的经历升华,表示朝堂要嘉奖有功之人。
他本想说自己便是有功之人,但转头一看,看到了站着的沈鹤,当即道:“沈大人历经艰险重回中原,可三军已封赏过了,沈大人虽然回来晚了,但是功还在啊!”
沈鹤和皇帝都是一头雾水,旁人也替沈鹤着急,也有人暗暗纳罕,太子和沈鹤,什么时候这么走这么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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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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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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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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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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