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眼眸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你要帮他们吗?”姜娇儿忽然低声问沈鹤。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毕竟再怎么混蛋,也是沈鹤的亲娘和亲大哥,现在他赌气或者碍于面子不站出来,万一日后后悔了,没准儿会怨她不提醒,这事儿就会成为他俩之间的一个疙瘩。
很麻烦。
姜娇儿讨厌麻烦。
沈鹤回神,扭头看姜娇儿,见她一脸真诚,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
“我早就决定,再不插手关于他们的任何事,他们有如今的下场都是自己作的,我做个局外人就好。”
倒是还算清醒,姜娇儿心里满意点头。
里正带着村里人眼睁睁看着沈老婆子几人撕打谩骂,明明是一家人,却在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辱骂彼此,讽刺至极。
沈龙站在门边,吓得哇哇大哭,他看到沈老婆子扯着李氏的头发,想上前拉架,却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摔在地上起不来,这下他哭得更惨了。
直到沈老婆子几人累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里正才不紧不慢走上前。
“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明天直接带着你们的东西离开沈家村。你们地里种的土豆还是你们的,等到成熟的时候你们可以回来挖,挖完了就带着土豆离开,以后再也别来沈家村!”
粮食是农民最看重的东西,李氏这次真的是惹了众怒,也触及了里正最后的底线,所以他没有留半分情面。
沈老婆子不死心想继续闹,让里正改变主意,可里正看出她的心思,自然不会给她机会,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趁早滚蛋!明天要是让我看见你们还赖在村子里,我就放我家狗咬你们!”
柱子爹这会儿肩膀被门板夹得还有些疼,他恶狠狠警告沈大郎几人,才带着众人离开。
沈鹤和姜娇儿是最后离开的,沈鹤深深地看了沈老婆子一眼,然后决绝转身。
后半夜沈老婆子和沈大郎两口子如何作闹,村里人已经不关心了,反正柱子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明早若看到沈大郎一家还磨磨唧唧不肯滚蛋,柱子爹是真的会放狗。
他家的大黑狗膘肥体壮,有人在门口路过都会狂吠几声。
听说以前柱子爹牵着大黑狗上山,遇到过狼,大黑狗保护柱子爹,能咬退狼群。
沈大郎哪敢跟柱子爹对着干,连夜就收拾了家里的东西,拖家带口跑了。
次日一早,沈鹤出门,经过沈大郎家门口待时候,侧头往里看了一眼,空旷又凌乱,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似的。
沈鹤没有停留,大步往前走。
此时,沈大郎几口人正村西侧的一个林子里,被褥铺在地上,看上去十分辛酸。
沈老婆子到这时都在骂骂咧咧,骂沈大郎骂李氏。
沈龙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呆呆傻傻坐在树下,脸上泪痕干了又湿。
“老二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他娘都不管了!我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狼崽子!”
沈老婆子即便是一夜没睡,骂人的声音也仍旧中气十足。
沈大郎垂头坐在一边,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脸上还有几条血印子,是李氏抓的。
李氏坐在沈龙身边,一下下摸着他的脑袋,嘴里念叨着:“我儿子以后得读书,等我儿子考上了秀才,那些人都得跪着来求我回沈家村,我儿子肯定能考上秀才,做大官……把姜氏那个贱蹄子和那三个小野种都弄死!”
她语气时而温和,时而阴狠,吓得沈龙根本不敢吱声。
沈老婆子听到李氏这话,下意识就想骂她,可忽然想到什么,又顿住,一双眼皮耷拉下来的三角眼眯缝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
“娘,小兔子又长大了耶!”沈小甜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跑到姜娇儿面前给她看。
之前姜娇儿把空间里的雄兔弄出来一只,又让沈鹤扩建了兔子笼,几只小兔子长势飞快,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杀了吃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而且看母兔子这架势,似乎又怀孕了,姜娇儿借着背篓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肥嫩多汁的草叶,让沈小甜去喂给母兔子。
沈小甜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母兔子在蓄窝,看清笼子里的情形后,沈小甜当即乐了。
如今入秋了,晚上温度有些凉,母兔子便揪了身上的兔毛蓄在窝里,让小兔子们不会受冻。
只不过,让沈小甜笑出声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母兔子蓄窝的毛是从公兔子身上揪的。
母兔子像极了那些把丈夫欺负得死死的婆娘,一口一口从公兔子身上揪毛,公兔子委屈巴巴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沈小甜把这事儿告诉姜娇儿,还拽着她过去看。
姜娇儿知道兔子这个习性,但还是配合沈小甜,做出惊讶的模样。
“娘,兔兔把草都吃完了,我再去给它们拔一些。”
沈小甜看母兔子把草叶吃得干干净净,而可怜的公兔子不仅要贡献毛毛,还吃不上一口草,她当即心疼不已。
“去吧,记得别走太远。”
姜娇儿准备做土豆淀粉,过程会比较繁琐,她也没功夫陪着沈小甜,索性让她自己去玩儿。
沈小甜蹦蹦哒哒出去了。
沈大郎在村子外面找到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应该是以前的一个老光棍的房子,那人没儿没女,死了之后房子就空着了。
他们四个人拎着行李,暂时住在破茅草屋里。
地里土豆还没挖,他们自然不会走太远。
沈老婆子砸吧砸吧嘴,见村口没人,便鬼鬼祟祟又回了村里,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没憋好屁。
果然,沈老婆子一路避着村里的人,直奔沈鹤家。
此时沈小甜正在家门口不远处拔草,因为干旱,路边的野草都有些蔫巴。
沈小甜不想给兔子吃这些干草,正要起身往远处走走,一片黑影忽然从后面笼罩过来。
“小甜啊,一个人在这儿做啥呢?”
沈老婆子挡住沈小甜头顶的阳光,露出虚伪的笑容,配上那老脸,十分瘆人。
沈小甜不想理会沈老婆子,转身就要跑,可刚迈出一步就被拎住了衣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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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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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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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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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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