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站在谢明哲身边,观察了一下,“左腿?”
谢明哲点点头:“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
“你这样缓是没用的,我帮你。”
说着,她蹲在他身侧,一手按着他的左腿膝盖,一手扳住他左脚尖:“把腿绷直,脚尖往前勾。”
谢明哲又窘迫又疼痛,觉得自己堂堂大男人,就这么坐在地上被小姑娘治抽筋儿,真是脸面丢到了姥姥家。
他本来是想给人留一个阳光积极健康的好印象的!
但是别说,林小柒的方法,真的管用。
小腿的疼痛一下子就减轻了,好像那扭了的筋,全都正过来了。
林小柒直起腰,拍拍手,“行了,起来走走吧。”
谢明哲从地上起来,清清嗓子:“没事了,谢谢啊。”
“就当是我谢谢你送的那瓶药膏吧。”
谢明哲听出来,林小柒是不想欠他人情,暗叹了口气,也不好多纠缠,就摆摆手:“那都是小事,不用放心上。”
“你没有运动基础的话,要循序渐进,不然肌肉拉伤或者再严重点,横纹肌溶解然后急性肾衰都是有可能的。”
谢明哲惭愧笑笑:“好,我记住了,以后我慢慢来。”
林小柒点了下头,继续去晨跑了。
回想刚才林小柒叮嘱他的话,谢明哲真希望那是出于对他这个人的关心。
但他能感觉到,就算是个完全不认识的路人,她刚才也会那么做。
而看着林小柒坦坦荡荡的样子,谢明哲很是羡慕。
毕竟,他现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敢告诉她。
就怕林小柒一听是他,连当个路人甲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谢明哲不好意思在湖边呆着了,开始往家走。
清晨的阳光他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风流潇洒的谢家三少,竟然会这么狼狈地栽到一个小姑娘这。
回头看向湖边那道倩影,为什么就非得是她?
谢明哲这几天也在问自己。
她一个小丫头,不就长得可爱一点吗,不就笑起来好看一点吗?
为什么当初只看了她的照片,就能对她产生想结婚的想法。
而当她嫁给别人,自己竟然也还要这么想方设法地接近。
也许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这些问题,谢明哲都没有答案。
只知道每一次看见她,心情就会愉快,会让他暂时忘了自己糟糕透顶的那一面。
就好像她一伸手,他就能从烂泥里爬起来。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小柒的伤基本好了,只是旧痂掉了,新长出来的皮肤比旁边的更白一些。
拖欠的画稿都已经顺利完成,周一她正常去学校上课了。
每天早上依然在晨跑,不过没有再遇见过十七号庭院的那位邻居,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受了打击,不好意思再来湖边。
林小柒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也就不多想。
而她一有空,就会仔细翻阅封泽之给她的一份资料。
资料中全是那个叫浮梦的画家的作品。
林小柒努力回忆,试图回想原画的下落,不过至今一无所获。
原本,她只有这一桩心事,然而现在她又多了一桩。
霍聿森还没回来。
虽然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发消息,但除了第一天,霍聿森说得多一些,后面的三天,他都只简单说一两句就结束聊天,忙完了,要休息了,晚安,诸如此类的话。
林小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冷淡起来,或者说,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相处模式。
好几次,林小柒在对话框里打了一段话,想向他坦诚自己的心事,但一看到他上一条那个没有感情的“晚安”,最后就又都删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告诉自己,霍聿森可能真的很忙吧……
又或许,霍聿森发现她拿不出一颗足够真诚的心,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毕竟,才相识几天而已,再喜欢,能有多深呢?
应该只是感兴趣罢了。
现在分开几天,不见彼此,就连这层兴趣都淡了。
但林小柒还是认真学习了打领带。
和霍聿森结婚后,他没对她提过什么要求,却无条件地向她提供了这样一个安全舒适的避风港。
她很愿意为霍聿森做些事情。
到了周三这天,也是霍聿森出差的第五天。
林小柒下午没有课,早早回家,画了两笔小画,心情烦闷,就打开电脑继续看那个浮梦的作品。
每一张画都看得很仔细,从笔触到构图,若没有亲自看过母亲画画,是不可能临摹到这种程度的。
有时候林小柒也会幻想,也许母亲还活着吧?
然后她就去网上浏览和那人相关的贴吧,搜索关于那人身份的线索。
很多人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也经常在网上讨论,虽然大部分都是八卦和猜测,没有什么凭证,但林小柒还是抱了一丝幻想,想找到蛛丝马迹。
而这一天,还真让她看到了一条信息。
那是一个匿名者的留言。
留言写道:“浮梦是个骗子,他一直在抄袭别人作品,如果有人愿意起诉他,我愿提供原作者真迹。”
留言后面还备注了,如果有意联系,就在留言下方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林小柒想了想,果断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她关注浮梦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说他抄袭,也许是母亲的旧友,手里有母亲的画稿,发现了浮梦的抄袭行为,而又不方便起诉那位大画家,才在网络上找人合作吧。
在她发出留言的一个小时之后,就有一个隐藏掉的电话号码打到了她手机上。
那是一个声音暗哑的男声,那人说:“我手上确实有原作者的真迹,如果你想要,十万卖给你。”
林小柒手里没有十万块,但她想到了霍聿森给她的那张卡,沉吟两秒,对那人说:“可以,什么时候,在哪交易。”
“今晚八点,天宫会所,一楼舞池中央,现金交易。”
林小柒皱了皱眉头,这什么奇怪地方,舞池中间交易现金?
但对方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挂断了电话。
林小柒想了想,虽然交易地点有点奇怪,但总归不算是人少偏僻的地方。
至于那个天宫会所,她连听都没听过,更没有去过。
想起霍聿森曾提醒她的话,如果要去陌生地方,记得向他报备。
于是,在林小柒决定去会所见那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霍聿森打了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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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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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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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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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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