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失宠,因为他认为,有客氏在天启身边,也算万无一失。
若在以往,魏忠贤和天启是形影不离,即便是请见,也是随时登堂入室,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提前通报。
但这一次突然发生了这场变故,这个大明原则上,已经是由这个监国说了算了,今天朝会上的情况,崔成秀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魏忠贤。
魏忠贤就有些迷惑了,因为这个小家伙表现的,并不如当初自己担心的那样,上来就对自己一派进行严厉的打压。
而在对李蕃的处理上,番永贞两句脱罪的话,这个小家伙竟然就那么认了,对李蕃没有穷追猛打,这似乎还有对阉党宽容的一点意思。
然而对他们刚刚形成的保皇党,也并没有刻意包庇。不但允许核查他们,更是让东林和阉党也都参与其中。
这样的态度就有一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所以魏忠贤就急急忙忙的出了皇宫司礼监,面见皇上。询问一下,这小王爷的规定,圣旨该怎么写。
原先魏忠贤下达圣旨,有的时候也要请示一下天启。
但天启每次的回答都是一句,我知道了,或者是你看着办吧。
所以魏忠贤才敢不断的弄假圣旨,而内阁已经成了他的党羽,自己作假,内阁毫无阻力的通过属理,用来害人。
但现在不行了,因为现在当国的是那个小王爷,那个小家伙刻薄的很,认真的很。现在是关键时刻,是绝对不能够出一点差错的,让那个小家伙抓住把柄。
要想整他,来日方长。
这一次听说信王跑到这里汇报,魏忠贤才急匆匆的赶来,因为他要亲自和这个小信王冤家见一见面,谈一点事情。
魏忠贤来了,天启习惯性的就要吩咐让他进来。
张后阻止:“皇上现在病体沉重。”
天启笑了:“好吧,我病重,我瘫痪,我口齿不清了。”于是就转身躺回了床上。张后请英国公先行避开,再给天启盖上了被子。这才宣旨让魏忠贤进来。
魏忠贤一进菊香阁,首先就提起鼻子闻了闻。
中药味很十足。再看躺在床上的皇帝,气色却不坏。
先给皇上皇后见礼,也不给朱由检见礼,而是直接关心的询问天启:“皇上,最近龙体可见好?”
这是一种最后的倔强。只是冷笑不理。
斗气吗,就是应该这样。
天启就回答:“搬到***,这里环境好了心情也好了。这不,我的语言能力恢复了许多,只是这偏瘫还没有好,每次要出去,都是坐着担架的。”
一听说天启病情好转,魏忠贤心中欢喜,是真的欢喜:“皇上还要保重,还要静养,这国家大事,还要等着您来决断。”
这话是说给朱由检听的。你不要以为你能够做的长久,说不定明天皇帝就好了,你就得给我滚蛋了。
即便皇上的病体没有好,只要恢复了语言能力,那你就得听皇上的,我的地位就依旧屹立不倒。
“大伴过来,有什么事吗?”
魏忠贤就笑着道:“还不是朝堂上的事需要皇上做主。”
然后看了一眼小信王:“今日监国在朝堂上,与群臣定下了核查京营十三卫和锦衣卫的事,老奴看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妥,所以过来请皇上的示下。”
朱由检冷冷的询问:“魏公公看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呢?”
魏忠贤就满脸带上皮笑肉不笑:“据咱家知道,王爷组织了一个保皇党,基础就是那些勋贵,是不是这样?”
朱由检毫不避讳点头:“我认为我哥哥势单力薄,所以组织起对咱们皇家忠心耿耿的勋贵们,团结起来支持我哥哥,要说党,也成。”
这事我办了,就是针对你的,你拿我怎么着吧。
魏忠贤点点头:“王爷的这个办法是好的。但今天,您拿出来核查——”
“不是本王拿出来的,是你的党羽李蕃提出来的,大家也是认同的。本王只不过是顺应大家的意识罢了。”
魏忠贤就顿了一下,这要说真正的牵头始作俑者,是自己安排,自己的党羽执行。
这个事情开始是按照计划走的,后来就走了样子,乃至于打狼不成,却累死了狗。琇書網
“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要执行的好。”
“为什么?”
“因为咱家怎么看,受伤的是你的保皇党和锦衣卫,确是便宜了东林的那帮家伙。”
说的有道理,因为这次核查的三家,其中两家是保皇党的,一家是阉党的,结果跟东林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东林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整这两个党派的。
所以魏忠贤认为这个小王爷有点犯糊涂。你这是抄起刀子,往自己的大腿上捅的节奏啊。
朱由检却是一笑:“他们想借机整咱们?那他得等。首先这次核查,裁减的是那些吃空饷的,对咱们的人没有什么危害。而那些空饷是被谁吃去了?是历年来那些文臣们,塞到咱们这三支队伍里的子弟亲戚。我这是在砸他东林外快收入,直接的经济损失是他们,不是我们。”
这样解释多少也有些道理,魏忠贤想一想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
“但毕竟他们会大作文章,攀咬诬告这三家的官员,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罪责,比如英国公郑国公就难辞其咎。”
朱由检又给他交了一个底:“至于这次核查,我为什么要安排三派都参与呢,就是要互相监督,掣肘,牵制。
我已经告诉我的诚义伯了,还请魏公公告诉你的人,把事情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魏忠贤就问:“王爷认为什么样的界定,是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呢?”
朱由检就道:“那就是一定将这一次,限制在只清理空额空饷,而不要扩大打击面,不要牵连过多的官员。
我想在这一点上,东林也应该能够明白。
因为吃空额的都是他们的子弟,真要是牵涉到官员,咱们的人反倒是不会被牵连多少,而那些文官东林,几乎个个都能给拽进来。我不想这一次事情最终闹得扩大化,闹得朝堂产生一场大地震。”
魏忠贤想了想,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打击一下东林,但却不牵连太多。即便自己人受到些牵连,但最终,阉党上面有我魏忠贤,保皇党那里有你这个监国,事后找个借口再启用就是了。
反倒是东林,他们在重要位置上,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打倒一个,就再难翻身。
如果东林有明白人,大家只做事,不牵连,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这时候天启在床上再次发话了:“监国说的对啊,不扩大牵连,保证朝局的稳定。同时清除空额,还能为我们内帑,节约大笔的支出。大伴不总是感觉到银子不够花吗,这下不正好吗?”
一提银子,魏忠贤就肉紧。这大明开支太大了,自己用尽了手段收刮,结果紧赚不够慢花,这整顿整顿也是有必要了。估计这这一番整顿下来,一年最少能节省个几十万吧。
正在这时候,有小太监进来禀报:“黄爌大人探视皇上来了。”
这倒好,东林党的魁首之一,黄爌也来了,这下,三党魁首聚头,事情还好办了。
“有请。”
不大一会,黄爌进来了。
黄爌是东林党人中宿老,是东林中的温和派。虽然现在被魏忠贤挤兑的离职,但还在首善书院任教。
今天他来了,确是正好。要不和魏忠贤达成默契之后,朱由检还要想办法和东林沟通呢。
但东林是有政治洁癖的,他们怎么能放弃这次核查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坚决的攀咬,弄糟了事情。
结果温和派的黄爌来了,这事就好办多了。
不管怎么说,黄爌不但是东林宿老,还当过天启的一任首辅,可谓威望卓著。东林里,有大批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故吏,有他出来说话,那就是事半功倍了。
黄爌进来,一见魏忠贤和朱由检都在,就不由得愣了下,他感觉有点尴尬。
但来了就不能退出去了,拜见了皇帝,给皇帝问了安,然后拜见监国亲王。至于魏忠贤,直接无视。
天启躺在床上,故意艰难的喘了几口气,然后说到:“正好你们三位都在,就说道说道今天朝会定下的,核查三个机关的事吧。”
黄爌其实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因为这里关乎到,绝大部分东林党官员的切身利益。
东林党想趁着这个机会整死阉党和保皇党。但大家也知道,自己的身上更不干净,阉党和保皇党,也会极力的反咬回来。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一团乱麻。
怎么样才能够既保住自己又能整到他们,这才是大家想要实现的目的。
而实现这个目的的唯一办法,那就是这次核查中,把其他两党人踢出去,咱们来个君子一言堂。
这事儿和那个监国说,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能是和皇上说,请皇上出来一锤定音。
现在这种制度多好,什么事都能够有个缓冲。
从这一点上看,大家认同了这个监国和太上皇并存的架构了。
那谁去和皇上说最合适呢?大家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由已经是致仕布衣,但还得到皇帝认可的黄爌来说最好。
结果一看另两个党派的党魁都在这里,这事就不好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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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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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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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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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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