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本侯是怎么同你们说的?此行以保护你娘亲为主,莫要再生事端。”“是,你娘亲晕倒,你确实是保护了她,可你看看你是如何做的?”
屋内,苏泽谦跪在地上,任由平阳侯用戒尺抽打着他的背部。
苏清羽虽没有被罚,但是却也被平阳侯勒令站在一侧看着,引以为戒。
平阳侯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抽一下,苏泽谦身上穿着衣裳,但是已经能看到血迹从里面浸透了出来。
后背传来灼烧一般的难以忍耐的疼痛,尽管已经痛到险些失去了意识,但苏泽谦仍在强撑著。
“堂堂刑部郎中,一个经办过数桩冤案的朝臣,竟不分青红皂白,无视种种疑点,一意孤行认为是他人所为,还对一个弱女子动手,险些酿成大祸!你国子监的老师,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又是狠狠一下抽在苏泽谦身上,苏泽谦终究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苏清羽连忙上前拦住平阳侯,双目含泪道:“爹爹,别打了,再打下去,哥哥他会没命的!”
平阳侯指著苏泽谦的脸,骂道:“平阳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Χiυmъ.cοΜ
平阳侯在雍国公府从墨氏和苏圆圆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在佛兴寺里的事,一回到平阳侯府,便将苏泽谦和苏清羽都叫到书房里来。
在他的质问下,苏泽谦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平阳侯怒不可遏,当即取出戒尺,对苏泽谦狠狠惩戒起来。
苏泽谦硬生生将戒尺全部忍下,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他用力握紧拳头,忍着痛意,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回道:
“爹爹教训得是,儿子知错了,儿子发誓今后绝不会再犯今日这样的错误。改日,儿子就亲自上雍国公府道歉,请求雍国公夫人的谅解。”
一提起登门道歉,平阳侯又想起自己今日被雍国公府扫地出门,更是恼怒,又是狠狠抽了一下。
“成日就知道惹是生非,本侯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早已经做出一番成绩,获得陛下的赏识了!没用的东西!”
看到苏泽谦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白,且神情也有些恍惚,平阳侯心知罚得差不多了,冷声道:
“滚回你们自己的院子,不要再来本侯面前碍眼。”
“是。”苏泽谦摇摇晃晃起身,苏清羽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哥哥,羽儿扶你回去。”
就在兄妹两人将要走去书房之时,平阳侯府的管家从外面小步朝此处跑来,朝平阳侯急声道:“侯爷,宝公公来了,据说带来了圣上的口谕,要侯爷带着所有家眷一同前去领旨。”
宝公公是皇帝身边最得信任的内侍,此行传的又是皇帝的口谕,见其如见天子,一时间平阳侯府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就连身子虚弱的童氏也被人搀扶著赶到前厅接旨。
“平阳侯府听旨。”宝公公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前厅。一时间,平阳侯府的前厅乌泱泱跪满了一地的人。
宝公公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平阳侯,还有脸色明显苍白后背还有血迹的苏泽谦,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平阳侯世子苏泽谦,身为刑部郎中,断案时却偏听偏言,固执己见,赏罚不分,已无法胜任刑部要职,即刻起,革去苏泽谦刑部郎中之职。望苏世子以此为戒,勤勉改正,端正做人。钦此。”
什么?革职?
童氏乍一听闻这个消息,再次晕了过去。四周霎时一片兵荒马乱。
不知是不是回来时听童氏提起了已逝的二妹妹,眼前这一幕,恍然间让苏泽谦想起了半年前他带着御林军闯进陆府时的情形。
半年前,他凭著查抄陆府这一功劳,升至刑部侍郎。
半年后,不过因为佛兴寺一行,误会了雍国公夫人,推了雍国公府的小丫头,转瞬间,跪在这里听旨的人,变成了他。这也许就是他当初下令将嫡妹尸身抛至乱葬岗,而得到的报应吧。
苦涩一笑,苏泽谦朝宝公公磕了三个
头,道:“苏泽谦领旨,谢主隆恩。”苏泽谦被革职,童氏受到惊吓又晕了过去,烦心事纷沓而来,让心情本就不好的平阳侯更是雪上加霜。
送走宝公公,平阳侯回过身,看向被苏清羽搀扶著的苏泽谦,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
偏听偏言,固执己见,赏罚不分
这就是皇帝对苏泽谦的评价,可想而知,皇帝在得知佛兴寺之事时,对苏泽谦,对他们侯府又有多失望。
没想到他尽心尽力培养的接班人,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此种模样。
他心中莫名堵著一股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闭了闭眼睛,平阳侯挥了挥手,道:
“散了,都各自回屋罢。”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只能日后再找机会,为苏泽谦再讨个复用的机会了。
幽篁院,童氏还在昏睡着,苍白的脸色令她看上去更加虚弱了几分。此时她的呼吸也极为微弱,像是下一秒便会断气一般。
苏清羽手指搭在童氏手腕上,为童氏诊脉。
平阳侯就站在她身侧,见她皱起眉,问道:“如何?你娘她可还好?”
尽管苏清羽已经非常努力的分辨了,
却仍旧感受不到任何脉象,心底更是对童氏的病症一片茫然。
咬咬牙,结合这几日童氏的表现,她胡诌道:“娘亲是思虑过重,以至于心神不宁,因此才晕倒的。”
说到这里,苏清羽起身朝平阳侯跪了下去,低声道:
“爹爹,都是我和哥哥不好,若不是我和哥哥犯了错,惹得娘亲生气,娘亲也不会如此。”
平阳侯此时心中正烦闷,看到苏清羽这副模样,更是看得碍眼,没好气道:
“既然知晓,往后就警醒些,莫要再重蹈覆辙。为你娘亲开一副药,就滚回你房中继续抄写《女诫》。”
苏清羽巴不得快点走,福了福身子,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平阳侯坐在床畔,看着面如薄纸的童氏,发出沉重的叹息。
许是听到声响,童氏的眼皮动了动,就这样醒了过来。
平阳侯立即上前,关切询问:“夫人,你感觉如何?”
看到童氏挣扎着想坐起来,平阳侯体贴的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侯爷,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报
应。”虚弱至极的声音从怀中传来,童氏喘息著说道。
“是对咱们当初抛下沅儿,对她不闻不问,让她曝尸荒野的报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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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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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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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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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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