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时分,郡守府三楼的郡守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冯郡守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静静的倾听着专案组组长石大奎的汇报。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此刻已经堆满了烟头,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暗中筹谋了两年,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才借助流言横行之际出手调查李校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李校长的嘴巴却很硬,虽然在绝对充分的证据面前,对他本人的犯罪事实已经供认不讳。
但却坚决不攀咬其他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冯英杰知道,不是李校长的嘴硬,而是他内心很清楚,只要他扛下所有罪责,就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搭救他。
一旦他攀咬了其他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这个利益团体就会被人一网打尽。
到那时,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他姐夫虽然是物资调配处的处长,但插手地方事务却是大忌,为了自保这个关头也不会出面保他。
最多是暗中动用多年经营的人脉网来给郡里施加压力而已。
所以,冯郡守虽慌却不乱。
他知道,李校长的姐夫动用人情,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至少还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撬开李校长的嘴巴,那最后的赢家还是他。
“继续审问,想尽一切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撬开李国伟的嘴巴。”
冯郡守眸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把烟屁股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摁灭,冲着石大奎吩咐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石大奎闻声站起立正,腰杆挺的笔直的沉声保证道。
他是一名转业军人,被分配到郡治安署刑侦大队担任副大队长已经快二十年了。
按理说,以他的办案能力和立下的功劳,早就应该得到提拔了。
可却因为性格过于刚正,不愿跟贪污腐败分子同流合污,而处处受到排挤和打压。
这让他一度有些心灰意冷,甚至生出了辞职的念头。
可不曾想,两年前,空降后遭到地方派系架空的冯郡守,却暗中派人跟他取得了联系。
让他组织绝对信得过的人手,对清河郡的贪腐份子进行秘密调查,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Χiυmъ.cοΜ
士为知己者死。
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石大奎,深感冯郡守的知遇之恩。
两年来,一直带领着跟他一样受到排挤的警员,秘密展开了对贪腐分子的调查。
李国伟的犯罪证据,就是他带人暗中收集的。
可只把李国伟这个小苍蝇绳子于法,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他们是要以李国伟为突破口,把这个庞大的利益网给撕出一道口子,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大动作。
可却由于李国伟的拒不交代,让这个案件陷入了僵局。
石大奎也同样很清楚,他和冯郡守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如果不能尽快从李国伟口中掏出其他人的犯罪线索,等利益集团反应过来进行反扑,冯郡守的郡守位置难保,他这个副大队长估计也要干到头了。
唯有争分夺秒,撬开李国伟那老小子的嘴巴,掌握足够的犯罪证据,才能让他们背后的人不得不闭嘴。
看着石大奎坚毅的背影,冯郡守又下意识的向烟盒摸去。
可打开空空如也的烟盒,他才意识到,一晚上的时间,他竟然抽光了三盒烟。
把空烟盒丢进垃圾篓里,他叹了口气,用双手揉搓了一下冷硬的脸颊,站起身来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中那泛着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细密的青色胡茬,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官场上的斗争,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却远比真刀真枪的战斗来的更加凶险。
一步错,步步错。
一旦短时间内撬不开李国伟的嘴巴,那他就会满盘皆输。
他不怕死,也不怕丢官罢职,就怕辜负了老领导的栽培和信任啊。
“啊!”
“这是怎么回事?”
“警卫,警卫……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喧哗声。
冯郡守心里一沉,难道,反扑这么快就开始了?
想到这里,他沉着脸快步向楼下走去。
不管暴风雨来的有多么猛烈,他也必然要去勇敢面对。
“冯郡守。”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冲他恭敬的招呼道。
冯郡守瞥了一眼这个戴着金边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招呼道:“缪文书,早啊。”
缪文书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昨晚我家中有些急事儿……”
“没事,你跟我请过假了,我自然不会怪你。”
冯郡守摆了摆手,脚下不停的向下走去,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憎恶之色。
这个缪文书是地方派系的领头羊刘郡丞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是个巧言令色,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善于阿谀奉承之人。
奈何,当时他初来乍到,在清河郡的根基薄弱,根本没有可用之人,只能与其虚以委蛇。
再加上还要利用他偶尔给刘郡丞传递假情报,才会始终用他到今日。
缪文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看着冯郡守匆忙下楼的背影,眼镜片后闪过一抹不屑的讥诮之色。
他确实是刘郡丞派来的人不假,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现在的他已经攀上了燕州苏州丞的高枝,早就不把清河郡这个穷乡僻壤放在眼里了。
一想起苏公子对他的承诺,他就感觉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轻了二两,有些飘飘然也。
北方经济中心燕州,又岂是青州这个苦寒边州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要他这次为苏公子尽心尽力做事,苏公子已经承诺过他,会让他爹动用关系把他调往燕州的一个府城去任主薄(相当于秘书长一职)。
到那时,什么冯郡守,什么刘郡丞,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怎么回事?”
就在缪文书憧憬着美好未来之际,冯郡守已经来到了一楼,见密密麻麻围着大群人在吵吵嚷嚷,高声喝问道。
“冯郡守。”
“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这里突然多了十几个昏迷不醒的人。”
……
围观之人见到冯郡守到来,慌忙让开一条通道,七嘴八舌的汇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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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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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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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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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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