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汤,谢令熙也用汤泡了一碗饭吃完后又喝了一碗汤,爷孙俩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瞧你,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啦,快坐直了。”

  谢令熙不在乎地说:“反正现在也没外人看见,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谢坤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去外头走走消消食,你去不去?”

  谢令熙摇头,这次出门在路上浪费了好几天,得赶紧回去把种子带过来种植,不然就赶不上今年的播种了。

  “叔公您自己去吧,我待会回房收拾行李,明天回沧州。”

  “这么快就回去了?”

  “嗯,”谢令熙起身说:“时间不等人,得赶紧把种子运过来,对了,是明天签契书吧?”

  “对,明天巳时初,在牙行签契书。”

  “行,我明天签了契书就走。”

  谢坤不再多问,慢步悠悠地出门遛弯去了,谢令熙也回房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那几包菜种格外难得,她把衣服腾出来几件把菜种塞到行李箱里。

  说到行李箱,这还是谢令熙在锦州时找篾匠做的,先用竹子钉出一个四方的框架再用竹篾编织成型,做出来的行李箱比木箱轻便可以单手拎着,只是不防水,短时间出门携带非常方便。

  翌日,谢令熙签好契书,雇了辆马车准备回沧州。

  “熙儿,带点干粮路上吃。”

  谢令熙虽然不爱吃胡饼但出门在外难免风餐露宿,依言将谢坤买的十个胡饼接过来放在车里。

  “叔公放心,不会有事的,您回去吧。”

  谢坤点点头,站在旁边目送他们离开,赶车的是位四五十岁的大叔,看起来十分老实,只见他扬起马鞭说:“姑娘,您坐稳了。”

  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起来,窗帘被风轻轻撩起,谢令熙不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一个身穿玄色衣袍五官俊逸的男子与马车擦肩而过。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说到另一头,凉州边界的那伙山贼已被朝廷派兵围剿,全部被伏,只有几个山贼头子逃了出来,当初官府在客栈围攻被他们遁走,如今躲在深山里寻不到踪迹。

  这次带兵围剿的正是傅景桓,五百精兵押送着一百多个山贼前往军中复命,只留下两个参将跟着傅景桓继续搜寻。

  “将军,前面就是牛头岭了,这一带山路复杂,就算是经常上山的樵夫也容易迷路。”

  傅景桓将马儿捆在一处小路旁,茂密的灌木林正好将马挡住,带着参将上了山,“分头找,沿路留下记号,申时末在此集合。”

  “是。”

  牛头岭的半山腰上有一条不窄的小道,堪堪只够一辆马车通行,虽然是在悬崖峭壁上但十分节省脚程,当地的村民要是想去县里不会去走官道,一定会选择这条路,原因就是这条路比官道省了一半的路程。

  天色开始暗沉,头顶乌云密布,五月的第一场雨终于来了,赶车的大叔一看下雨了和谢令熙打起了商量。

  “姑娘,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好几十里,要是不下雨的话赶一赶也就到了,但是现在恐怕到不了了。”

  谢令熙撩起帘子看雨不是很大,问:“大叔,有没有别的路能快点到镇子上?”

  大叔想了会儿说:“前面牛头岭上倒是有条小路,直接去往县里的,但是路不好走。”

  谢令熙权衡了一下说:“要不就走小路吧。”

  大叔点点头,把车赶到岔路口说:“姑娘,麻烦你下来推推车,这上山的路不好走。”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马车推到半山腰上,果然有一条泥巴小路在这山与山之间穿梭,谢令熙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劳动人民的力量啊。

  虽然头发和衣服都打湿了,但好在没有失态,谢令熙上车又换了一身衣服,之前端午节是在路上过的,路过一个县城的时候当地人正好在卖五毒香囊,她看着不错便买了几个准备送给丫鬟们。

  把五毒的样子绣在香囊上,里面塞入糯米或是雄黄粉,有驱邪镇魂之效,谢令熙看有个绿色坠黄色璎珞的香囊与这身衣服十分搭配便戴上了,里面装的是一小把糯米。

  “姑娘,再走三十里路就到沛渝县了,这小路有些颠,您坐稳了。”

  “嗯。”

  谢令熙靠坐在马车里闭目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好汉饶命,小的就是个路过的啊,”车夫跪在地上双手都在打颤,一边求饶一边说:“各位好汉,有话好商量,千万别杀我啊。”

  一个山贼拿着把大刀撩开帘子,见里面坐着个人,天太黑又下着雨没看清长相,粗声说:“把吃的和银子都交出来。”

  谢令熙抖着腿但面上还算镇定,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胡饼又把随身的钱袋子扔到车门口,山贼捡起钱袋子掂了掂对身后的几个人点点头。

  “你还算识相,出来吧,爷爷我给你留个全尸。”

  谢令熙慢慢地挪出来,脑子里正在想着对策,此处山林茂密,天又黑了还下着雨,要是趁机逃跑的话应该有一线生机。

  只是自己一出去必定落不到好,她可太清楚这帮悍匪了,要是知道她是个姑娘,那后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快点出来,磨磨蹭蹭什么。”

  山贼把马绳斩断,马车立刻朝前面倒下,谢令熙一骨碌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双手撑地抵着头。

  “各位爷,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车夫还在使劲磕头,谢令熙坐在地上低着头,本来想给车夫打个掩护让他趁机逃跑的,奈何他一直在求饶,难道今天就这么憋屈的交代在这里了?

  “嘿,放了你?放了你我们可就见阎王了,乖乖给我跪着,等老子吃完饼就送你们上路。”

  几个山贼在山里躲了三天一直啃野果,也是饿狠了才会想到来这里碰碰运气,谁知道正好碰见一条大鱼。Χiυmъ.cοΜ

  “老三,你给我留点。”

  “老四受了伤,这最后一张饼留给他。”

  山贼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五张胡饼,四个人一人分得一张开始狼吞虎咽,只是拿刀的这个人一边吃一边守着谢令熙两人。

  “等咱们逃到关外再好好吃顿羊肉。”

  几个人干噎着饼,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路两旁窜出来三道人影,刀光剑影间三个人已经倒地不起。

  。

  拿刀的那个人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就倒在了谢令熙脚旁,瞪大着眼睛看着她,身上还在不断的抽搐,吓得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最后只剩一个左手受伤的山贼,一把捞起离他最近的谢令熙,扣住她的喉咙说:“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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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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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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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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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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