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谢府的菜园子里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小姐,这片的番茄和四季豆都种好了。”

  敏儿走过来和谢令熙一起并排蹲下,问:“小姐,您在种什么呢?”

  谢令熙撒了一把比芝麻还小的种子在土里说:“这是林二嫂给的假酸浆的种子。”

  “假酸浆是什么?”

  “这个呀,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敏儿扶起她说:“小姐您惯会卖关子,奴这心里都好奇死了。“

  小四急急忙忙的从前院跑来说:“小姐,京都来圣旨了,老爷喊您过去接旨呢!”

  谢令熙惊讶地问:“圣旨?“

  “是,小姐您快过去吧。“

  搞不清状况的谢令熙晕乎乎地来到前厅,主位上坐着传旨的太监,谢正俞与王氏坐在下首。

  谢令熙走过去小声地问:“爹,怎么回事?”

  主位上的刘公公站起来说:“县君来了,那咱们就先跪下接旨吧。”

  谢令熙被谢正俞推到前头跪在首位。

  “朕闻圣人听天命,帝者奉天时,封锦州谢氏为五品县君,赐,银三百两,锦五匹,东珠一盒,钦此。”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令熙迷迷糊糊地听完圣旨又迷迷糊糊地起来,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圣旨,刘公公笑眯眯地说:“恭喜县君。”

  谢令熙虽然在大周生活了十五年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圣旨,紧张地说:“公公客气了,您坐下喝茶。”

  刘公公说:“不了不了,杂家赶着回去复命,就先先告辞了。”

  “好,公公慢走。”

  王氏叫苏禾准备了一个装着二十两银票的荷包,趁他还未出院门时塞到他手里。

  “辛苦刘公公走一趟了。”

  刘公公捏了捏荷包,客气地说:“哪里哪里,都是应当的,谢夫人请留步。”

  传旨的公公走后,谢正俞立刻叫人开祠堂祭祖宗。

  “熙儿,你这回可是光宗耀祖了。”

  谢令熙到现在还没接受自己身份上的变化,自己真的获封县君了?

  “不行,咱们还得办个宴席,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

  王氏心里已经在想要请哪些人了,谢令熙拦着她说:“娘,不用了吧,况且官报和公文榜上都会宣告此事的,咱们还是低调些吧。”

  最后在谢令熙的劝说下,王氏放弃了宴客的打算,但是全府上下还是热闹了一番,丫鬟小厮们个个都得了赏钱。

  锦州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知道谢令熙被封了县君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找了媒人上门了。

  王氏这几个月见了二十多个媒人,连知府夫人都来了。

  自从明蓁出嫁后,王氏与知府夫人的关系就淡了,两人对当年之事避而不谈,这次知府夫人上门来是为了给自家侄子说亲。

  “王夫人,叨扰了。”

  “夫人客气了,您请上座,苏禾,上茶。”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知府夫人便切入正题,“县君人呢?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王氏说:“真是不巧,她今日早早便出门了,要不我叫人去找找?”

  “我就是这么一说,”知府夫人拦住她说:“不瞒你说,我今日是特地为我那侄儿说媒的。”

  明知府家里有三兄弟,他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其中就有一个弟弟如今正在云雾书院教书,他的长子明启去年考中童生,如今也在云雾书院读书,今年十七岁。

  说实话,王氏这几个月听过太多像这样条件的人选。

  “夫人,您也知道我家熙儿现在有县君的爵位,她的婚事虽说也由我们父母做主,但最后还是得要她自己点头才行。”

  王氏这话说得很明白,就是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都没用,我说了不算了。

  知府夫人走后,王氏看着融得差不多的冰块叫苏禾再摆盆冰进来。

  “这孩子今天怎么还不回来,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申时三刻了。”

  谢令熙直到酉时初才回来,一回来先叫了一碗绿豆汤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用晚饭。”

  “咦?娘还没吃饭吗?”

  苏禾说:“没有呢,夫人说等老爷和小姐回来一起吃。”

  王氏没有特意提知府夫人来过,只问了女儿今日出门办事可还顺利,谢令熙点头说:“一切都顺利,月底就能开张了。”

  谢正俞问:“辣椒和番茄都还够用?”

  “辣椒没有问题,黄泥坡那边还能收个一两万斤回来,番茄不多,我只打算卖两个月就换菜单,等明年就好了。”

  谢令熙今年又开了家食肆,牌匾都做好了,叫“寻味馆”,主要以“酸”、“甜”、“麻”、“辣”为卖点,如今正值盛夏,番茄和辣椒都成熟了。

  食肆占地比较大,谢令熙将这几年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投进去了,整整五千两银子。

  谢正俞与王氏起初还不太同意,直到吃过谢令熙做的水煮肉片、酸汤鱼、蜜汁火方之后,立刻就决定要将生意一般的会客来关了,铺面留给谢令熙。

  谢令熙却说不用,在一品楼对面租了个二层楼,还说等有空了将会客来的经营模式调整一番。

  第二日,谢令熙领着敏儿去园子里,之前谢令熙撒了许多假酸浆的种子如今长成了厚厚一片,粉蓝色的花朵如同铃铛一样,上面挂着与红菇茑果相似的果实。

  “小姐,这些果子可是能摘了?”

  谢令熙摘了一个果子,剥开外面焦黄的皮,里面是一包褐色的种子,轻轻一捏就爆开了,谢令熙连忙用手接住。

  “嗯,把像我手上这样的都摘了。”

  两人摘了一小篮子回去,取出种子后也有整整一斤多,谢令熙抓了两把种子放进细纱布缝制的口袋里说:“你去打一盆井水来。”

  谢令熙将纱布包放进水里,浸泡一会儿之后反复揉搓,水里渐渐起了些黏黏腻腻的东西。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谢令熙没有回答她,因为她自己也只是在记忆中看奶奶做过这个。

  “你去找些白灰泡碗水端来。”

  “是。”

  敏儿只好起身去厨房找白灰,等出来时谢令熙已经揉得差不多了,她接过敏儿手里的碗,看白灰已经再次沉淀下去,然后将上面的水慢慢地倒进盆里。琇書蛧

  估摸着量也不敢倒太多,然后用筷子搅拌搅拌,用一块干净的纱布盖在盆上。

  “拿去冰窖里放着,应该用不了两刻钟就能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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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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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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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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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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