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人?”

  平儿指着一个小女孩说,谢令熙顺着看去,好像真的是昨天在粮油坊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你过来一下。”

  谢令熙微笑着朝小女孩招手,小女孩放下手中的活,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角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小,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谢令熙说:“不必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女孩面色一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

  “咱们昨天还见过面呢,你这么快就忘了呀。”

  小女孩这才敢细看一眼谢令熙,发现眉眼确实有些熟悉,有些不确定地小声的问:“您是昨天粮油坊里见过的那位小姐吗?”

  “就是我呀,你家爹娘好些了吗?”

  小女孩腼腆的笑了笑说:“好多了,他们想上地里干活,我哥不让,叫他们在家躺着,我哥去地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小姐的话,我叫汪小满。”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今年十二岁了,我干活很利索的。”

  十二岁的孩子个头跟她九岁的差不多高,谢令熙看一旁的大锅里已经煮好了一锅鸡蛋,叫平儿先捞了几个出来分给干活的小孩,孩子们拿着鸡蛋个个都有些手足无措。

  谢令熙自出生起过的都是衣食无忧的日子,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些富家子弟,乍一看到这些农家孩子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先把鸡蛋吃了再干活,眼看都要晌午了,你们都没吃早饭吧?”

  小四曾经说过,农家人每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出门干活要到晌午才回去吃午饭。

  孩子们见谢令熙温温柔柔很和善的样子,也都不再胆怯,纷纷剥开鸡蛋来吃。

  汪小满只在生辰或是过年的时候吃过鸡蛋,家里养着三只老母鸡,每个月下的鸡蛋能卖好几十个铜钱。

  谢令熙看着大家,有的狼吞虎咽有的细细品尝,又叫平儿去泡了一壶粗茶,吩咐道:“你们就在此好好干活。”

  说完便领着平儿走了,平儿拿着两个鸡蛋跟在她身后说:“小姐,你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令熙接过一个鸡蛋对她说:“咱俩一人一个,待会让刘妈给咱们烙饼吃。”

  “哎,奴谢过小姐。”

  “对了,怎么没看见小四?”

  “奴刚才看见他往后山方向去了。”

  谢令熙吃完鸡蛋有些噎,又回到厨房喝了口茶,粗茶味道不太好,还吐出来几片茶叶渣子。

  “走,咱们也去后山看看去。”

  后山只有不到百米高,去年夏天谢令熙命人将后山周围都围上了石墙,在里面养了几百只走地鸡。

  小四刚准备上山就看见谢令熙过来了,“小姐,干娘让奴来抓只鸡给您炖汤喝。”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抓。”

  谢令熙听完来了兴致,连忙催促着小四快点走。

  三人进了山,山中都是些低矮的树木,光线很好,时不时能看见三五只鸡在那里悠闲地吃着食,小四挺着胸脯说:“小姐,您看中哪只了奴去抓。”

  谢令熙拦着他不让他出声,自己则半蹲着朝着一只母鸡慢慢靠近,母鸡还未曾察觉到异样,谢令熙伸出右手,越靠近反而有些紧张和害怕,最后干脆闭上眼睛朝母鸡的翅膀抓去,母鸡张开翅膀‘咯咯’叫了几声不费吹灰之力就逃走了,谢令熙‘啊’地一声坐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平儿担忧地跑上前扶起谢令熙问:“小姐,你没受伤吧。”

  谢令熙‘呸呸’两口把嘴里的灰吐出来,对着小四说:“我没事,小四把那只鸡抓来,别的我不要,就吃它。”

  “是,奴保证给您抓回来。”

  几人在林子里抓鸡,田里插秧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的闲聊了起来。

  “我说老王头,咱们种了一辈子稻了,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种稻之法,你说这谢家庄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法子?”

  “就是就是,这种稻子不就是撒上种子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这样插着种,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过我看此法也有可取之处,你们看咱们自家才刚把种子撒上去,人家这秧苗都长成这么高了。”

  老王头在村里算年龄比较大的老人了,虚岁五十岁,在稻田里种了三十多年稻子,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种稻之法,不过他年轻时曾读过两年书,为人不死板懂得吸取他人经验,所以开口说:“谢家庄这法子我也是头一回见,咱们出去可别乱说话,这法子好不好,秋收的时候自能见分晓。”

  一人说道:“晓得嘞,咱们就只管干活就成。”

  一个妇人说道:“这活看着不累,做起来可真是累人,我才弯了一会儿腰就直不起来了。”

  另一个妇人也搭腔:“我这月子没做好,腰实在是疼的厉害,我看我还是去找五管事说说,我不想干了。”

  “哎呀,这不是春草嘛,你怎么也来了,我刚才都没发现你,快快快,你快上岸上去。”

  一个婆子和春草家是邻居,赶忙出声叫她上去,春草点点头,直了直腰走上了田埂,五管事看见了走过去问:“这位小嫂子,可是有事儿?”

  春草捶了捶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五管事,我这身子实在是干不了这弯腰的活,这半天工钱我也不要了。”

  五管事有些生气的说:“之前我都说得明明白白,我这活需得弯腰干,你干不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春草自知理亏,但想着身子确实难受,且家里只留下了大女儿在看孩子,便恳求道:“五管事,求您让我回去吧,工钱我不要了。”

  五管事虽然生气但也没法强留着人干活,摆了摆手让她离开,春草连忙洗干净脚穿上鞋子,朝五管事拜了拜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谢令熙等人刚抓完鸡回来,正好碰上了春草,小四拦着她问:“小嫂子,怎么不在田里干活?”m.xiumb.com

  春草看见谢令熙,有些心虚的说:“我家中还有孩子要喂奶,所以就跟五管事说不干了,此事是我有错在先,我没要工钱。”

  谢令熙想着也不能让人白白干了一上午活,于是让春草在这等着,让平儿去取了二十个鸡蛋过来。

  “小嫂子,这是我们家小公子给的,你拿着。”

  平儿将装鸡蛋的篮子递给春草,春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能要。”

  谢令熙说:“拿着吧,总不能叫你白干。”

  说完便领着小四先走了,平儿看春草没接过篮子,就将篮子放在地上,也跟着走了。

  鸡被小四拿去厨房炖上了,从山上带回来一身的灰,袖子也被树枝刮了两个口子,谢令熙叫平儿打来了水来,两人重新梳洗换了身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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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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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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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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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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