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山呆立在原地,张着嘴巴,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消息太刺激了!
老头儿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双双重新把面纱戴起,莫寒山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老朽先前就觉得眼熟,没想到...”
莫寒山的老眼中仍带着一丝震撼的望向双双,但他已经看不透那面纱下的美貌面容了,便是用灵气探查也不可。
显然,这看似寻常的面纱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有隔绝气息之效。
“她是九州商会的副会长!”
“竟是副会长亲自前来,可她为何屈尊于那少年身下...”
“那年轻人是会长!”
“谁也没见过九州商会的会长,我想不该这么年轻,他或是会长之子。”
“不得了!这才是贵人!真正的贵人呐!”
周围的长老们都察觉动静,纷纷用神念交流,一双双老眼看向苏辰,他们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与喜爱。
瞧这个年轻人,长的俊美非凡,说话办事也是得体,让人如沐春风。
这小子,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难怪小友一身贵气,没想到身份如此不凡。”
莫寒山已经认定了苏辰多半是会长之子,言语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客气和尊敬。
别瞧着他莫寒山已有圣人境,一柄灵剑杀破九州异族胆,领寒山剑圣之称,但在苏辰面前...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没办法啊!
眼前这位是九州第一的大金主儿啊!
他每年给的钱财,都足够买好几个寒山剑圣的命了,都足够让古老至尊家族眼红嫉恨。
“长老太客气了。”
苏辰连忙还礼:“小子只是沾了父辈的光,身无功德,愧受长老的一番厚爱。”
人敬一尺,换以一丈。
真正的二代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像苏辰这样的九州顶级仙二代,他更是从小被苏大帝严厉要求。
内修德礼,外修功法。
能用嘴巴解决的事儿,别用拳头。
一定要用拳头的话...那就喊声“爹来”!
两世为人的苏辰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嘛,实力强固然能为世间之尊,但不可屈苍生脊梁。
唯有德礼仁智,方能降万物生灵。
天下,是爹打下来的。
但怎么守,就是苏辰的事儿了。
“小友年纪虽轻,但一表人才,德礼兼备,实乃中州英才!”
“哎,忘了忘了!”
莫寒山突然一拍脑袋,笑呵呵的端起手边茶盏:“小友身份尊贵,老朽却失了礼数,未能远迎,实该惭愧。”
“来,老朽以茶代酒,迎小友入剑阁。”
“好,以茶代酒。”
苏辰笑了笑,收起折扇,正要端起茶盏,胳膊却被人摁住。
他转身一看,是君不悔。
这老头儿的一双老眼里满是精光,呼吸粗重,正死死盯着苏辰。
苏辰愕然。
“君长老,你这是...”
“你刚才说,翻倍?”
“然也。”
“有没有我大剑锋的份儿?”
“这......君长老,您先前似是觉得小子不配与您详谈要事。”
苏辰有些为难:“小子不敢以俗物而秽大剑锋。”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君不悔声音都抬高了几调,他急了:“老朽不过一介俗人,咱爷孙俩俗人配俗物,巧妙的很!”
“那您先前还说,羞与我同坐。”
苏辰迟疑着开口,作势要起身:“要不,小子这就坐到后面去。”
“不准跑!”
君不悔一把摁住苏辰,面容严肃到了极点:“小友你误会了,实则是老朽羞煞!”
“商会年年养七峰,老朽却忘了恩情,无端苛责小友,实在枉活了千年岁月!”
“小友,等弟子大会结束,老朽这就去找掌门师兄领责罚!”
“倒也不必如此。”
苏辰笑了笑:“我观长老,实乃性情中人,爽快得很。您是长辈,对小子说几句教训的话罢了,这岂能是罪过。”
“那大剑锋的翻倍....”
君不悔眼巴巴的看着苏辰,毫不掩饰心里的渴望。
他这姿态实在是低了,毕竟他还要养一大家子的弟子,尤其是闭关弟子们,简直就是烧钱机器!
为了弟子们能有不弱于人的修炼资源,他低个头怎么了?
“嗯,甲等翻倍。”
苏辰对他淡淡一笑:“君子一言。”
“好!好一个君子一言!”
“痛快,哈哈哈!”
君不悔顿时放声大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他激动的端起茶盏对着苏辰遥遥作礼。
“小友!你这个朋友,老夫认了!”
“从今往后,老夫一柄剑,但凭你驱使!”
“以茶代酒,干!”
言罢,君不悔仰头饮尽杯中茶水,白须沾染灵液,瞧他畅快大笑之姿,一碗茶也能喝出酒的味道。
“好,干。”
苏辰也是爽朗一笑,饮下茶水。
瞧,事儿就解决了。
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刀剑相向。
巧施恩惠,更得人心。
“这小友倒是得体的很,居然能对上三哥的胃口。”
“不愧是九州商会里走出的贵人,奇才!我当代中州人族,又要多一位年轻英杰了!”
“此子有如此心性与手段,未来不可限量啊。”
长老们在窃窃私语,对苏辰抱以极高的评价。
人老都成了精儿,七峰长老都看得出来苏辰的这一番手段,谈笑间就让君不悔的满心怨气化作恩情,顺带还恩泽了七峰,真正一碗水端平。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格局和肚量,未来岂能小觑。
此等英才,必是要极力拉拢与结交才好。
“来,喝茶。”
莫寒山也笑着对苏辰端起茶盏,顺带着一位位七峰长老也都起身来到苏辰面前,饮茶小叙,交流感情。
这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苏辰喝了一肚子的茶。
“所以说,人脉交际什么的...真的很磨人。”
苏辰颇为无奈的摸了摸肚子,虽然喝茶挺撑的,但至少比在家内卷要好。
“小友,再来!掌门师兄不在,我以茶代酒,算是替他了。”
“不了不了,饱了饱了。”
苏辰连连摆手,连忙转移话题:“二长老,王掌门这是去哪儿了?”
“师兄啊...嗨,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带着闭关弟子们去了西洲,说是要斩些异族做磨练。”
“嚯,不愧是剑圣!”
苏辰哈哈一笑:“斩异族而历练,难怪剑阁弟子个个实力卓绝!”
寻常圣地宗门带弟子历练,最多也就杀杀凶兽啥的,王长安倒好...直接带着弟子们到异族老巢里历练去了!
他这是在用异族的血,来洗人族的剑!
王长安还是那个王长安啊,跟爹一个性格,杀性大得很。
“哈哈,小友谬赞了,来!与我共饮,为剑阁贺!”
“这...”
苏辰望着满脸热情的莫寒山,再看着他手里的茶水...苏辰有些麻了。
我说长老们!
这是茶!这是茶!这是茶!
你们怎么跟喝酒一样?一碗接着一碗?
合着真就是大碗喝酒,好剑杀人呗?
“咦?”
为了肚子着想,苏辰突然抬头看向眼前玉台,惊讶的转移话题:“那人是谁?端是不凡,竟连胜了多场!”
剑阁弟子大会的小较,次次都会出些耀眼夺目的天才,笑傲全场,以连胜佳绩夺得长老关门弟子的荣耀。
老实说,这实则当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这世上,永远不缺千里马,但伯乐却少有。
苏辰此言,只不过是想避开到了手边的那一碗茶罢了,闻他所言,莫寒山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嗤笑一声。
“不过是个异族小子罢了。”
“异族?”
苏辰仔细一看,这还真是个异族。
玉台上有一个年轻雄壮的少年站在中央,右边脸被鳞片覆盖,半人半鳞的面容使得他多了几分狰狞。
此刻,他正手持一把染血的长矛,鲜血滴落在玉台上,他脚边还有几个失败者留下来的断肢与血肉。
“还有谁?”m.χIùmЬ.CǒM
异族少年站在玉台中央,其姿傲然,横扫全场,冷笑质问:“吾已二十七连胜!难道整个剑阁,无一人可败吾吗!”
一语既出,全场寂静,无人应答。
“哈哈哈!”
异族少年扫了一眼全场,俯瞰众人,畅快大笑:“这就是人族第一圣地?区区剑阁,竟拿不出吾一战之敌!”
“唰!”
异族少年气血沸腾,手舞长矛,灵光沸腾间有气血乍现,与天地共融,背脊上隐约背负着一头血色狂躁的狮影。
灵气共振,天地贯通。
这是天人境!
此人年轻却有天人境,仅在圣人之下,难怪能打遍剑阁天骄无敌手。
“咻!”
突然,他手中长矛横刺,凌空刺到一名手持灵剑帖的年轻修士面前:“敢战否!”
“我?不不不!”
那年轻修士面色煞白,连连退后。
“唰!”
长矛再刺,换了一人:“敢战否!”
“你呢?”
“你可敢战!”
“你可敢登台!”
“你!你!你!尽是一群懦夫!”
异族少年长矛所指之地,无人迎战,年轻修士们纷纷扭头不敢直视长矛的凌厉杀气。
这异族少年连胜二十七场,每次胜利都会斩下败者肢体,更取了八人性命!
他凶煞如魔,实力超群,取胜后的对手非死即伤,谁敢轻易迎战?
这不是小较罢了,犯不着丢了性命。
“你们真的太弱了。”
异族少年的眼神里透着轻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连应战的胆子都没有,求死亦不敢?”
“若在吾族,尔等这些胆怯的废物,当要去喂了凶兽,莫要浪费粮食。”
“该死的!”
一名断臂染血的蓝衣少年在台前怒到极致,挣扎着要冲到台上:“我要去与他斗!”
“莫要!莫要!”
同行的好友连忙拉住蓝衣少年,急声劝道:“你已经上过场了,你打不过他,再去你会死的!”
“便是死,也比尔等要好的多!”
“便是死,我也不会弱了巴山左氏的名头!”
蓝衣少年衣衫染血,他抱着断臂,怒目横扫四周,厉声呵斥:“剑阁弟子不可参加小较,你们也不能吗?”
“凡持帖者,至少上万!”
“上万名修士,只有二十七人敢战!剩下的呢?”
“你们的胆子都被凶兽吃了吗!”
蓝衣少年的怒声传遍四周,闻言者纷纷愧疚的低下头,剑阁弟子们紧握着剑柄,面无表情的看着玉台前方。
这是持帖者们的战斗。
他们已入剑阁,自是不能动手。
“这小子,倒是挺有骨气。”
苏辰看了一眼蓝衣少年,而后询问莫寒山:“那异族人猖狂无边,你也任由?”
“唉,难不成我上场打死他?”
莫寒山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小较中,时有异族修士前来拜会,持比武之由,探剑阁之实。”
“这些异族来就来吧,毕竟掌门说了有灵剑帖的人就能入剑阁,而且往年里来的都是些小崽子,不成大器。”
“谁料今个儿,冒出这么个异数。”
莫寒山的一番话,透着深深的无奈,他倒不是怪责在场的持帖者们。
毕竟这崽子的实力超绝,是一顶一的天人之姿,常人确实打不过。
苏辰闻言也不过挑眉,没有去问为什么异族少年会有灵剑帖。
这事儿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中州剑阁广发灵剑帖,当然只发给中州人族,但也时常有异族年轻修士在大会之前截杀持帖者,以此羞辱剑阁,甚至胆大者会持帖入剑阁。
王长安倒也豪气无边,曾放下狂言:“凡持帖者,无论来历,皆可入剑阁小较。”
这就是剑阁的底气!
持帖者被杀,那是自己没本事,护不住这机缘。
若有异族年轻修士持帖来,要求一战,剑阁自敢应战。
有本事杀光所有的持帖者,王长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往年见,虽常有异族修士前来,但都翻不起风浪,但偏偏今年这个挑衅者...有些棘手。
“小友,莫要去管这些破事了,来,喝茶喝茶!”
“等等喝!我观他的样子,似是不会轻易罢手,他出言挑衅,刺激人心,是要逼人上台,难道要任由他杀尽这一代的持帖者?”
“杀尽就杀尽!”
莫寒山眉头一皱,面无表情:“剑阁,不要废物!”
“持帖一日,生死自负,这是剑阁的规矩!”
“来,喝茶!”
“且慢!”
苏辰继续转移话题:“若死绝了持帖者,岂不是剑阁颜面扫地?”
“死绝就死绝!”
莫寒山的态度很坚决:“剑阁的颜面是杀出来的,不是求来的!”
“小友,喝茶!”
“......”
苏辰低头望了眼前的茶盏,有些无奈。
这老头儿真的是...帝子已经喝腻了!你知不知道啊!
罢了。
避不开就喝吧,也不是毒药。
“好,喝。”
苏辰无奈的叹气,在莫寒山笑眯眯的眼神中接过了侍女递过来的茶盏。
而在此时。
异变陡生!
“咻!”
“嘭!噶擦!”
一道灵光陡然刺来,打碎了苏辰手里的茶盏,清澈的茶水顿时沾湿了苏辰身上的衣衫。
帝子染尘了。
“少主!”
九位侍女顿时一惊,莫寒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连带着身边的众人与长老们也顿时皱眉,他们纷纷望向玉台前。
是那名异族少年,他手持长矛,直指苏辰的方向!
他望着苏辰,轻蔑一笑。
“你!”
“敢战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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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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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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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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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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