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璃月灯火通明,尤其是夕阳西下的余晖,映衬着远处的波涛,更显得几分诗意。
而空此刻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美景,而是有些难堪的看向夜兰。
“总不至于香菱也是吧?”
“嗯?我说什么了?”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万民堂看啊...”
“我只是觉得没吃饱考虑一下要不要再点一份水煮鲈鱼而已,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的判断力有很大意见啊?”
“啊...不...我只是还沉浸在没想到钟离那家伙竟然是个小黑子的错愕之中而已。”
空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旋即刚想迈步去问问香菱这水煮鲈鱼能不能多下些辣子顺便打包,可他才刚一挪脚,就被夜兰一把拉住。
“来了。”
“啊?”
“那个穿天蓝色长褂的。”
空顿时不敢作声,只是学着夜兰猫在角落,装作谈情说爱的情侣一般自顾自的交流,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打量那个可疑分子。
“老板,还是老样。”
“好嘞~锅巴~喷火~”
不多时,香菱做好的醉虾飘着浓郁的酒香放到了那男人面前,他旋即撸起了袖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那男人倒也是吃的香了,虾壳也不剥,揪住了脑袋,对准了虾腰就是一口,只留下手上的脑袋和一小节尾巴,嘎巴嘎巴的嚼着连壳带肉的醉虾。
如此还不算,还要拿着那虾头在汤汁里涮上一波,美美的嘬上一口,一盘醉虾吃完仿佛还意犹未尽,竟是把菜盘都端到了嘴边,把汤汁都炫进了嘴里。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吃货的样子,把刚刚才吃完麻辣烫的空都给看饿了。
提瓦特的菜肴当然不止于游戏中的那些,只是空出于惯性,每次都是点的那些熟悉的菜谱,现在看着旁人吃的美味,一时也动了馋心,正想着哪天也尝尝那传说中的璃菜和月菜到底是个什么风味。
而夜兰却是等那男人吃完,这才出声,仿佛是有意考校一下空的水平,“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没,我看饿了,你赶紧公布答案吧,我去给你打包个鲈鱼。”
夜兰一时无语,却又好笑了一声,目送着那人离开才娓娓道来,“一开始没觉得奇怪,街坊邻里和同事也都说他是十多年的老人了,只是有一次来吃饭的时候撞上了,这才感到有些不对。”
“首先就是他穿衣的风格,秋冬时节穿一件长褂是没什么,可他内里只穿了一件短袖。”
“因为其实是至冬人比较抗冻,他本来也觉得不冷,只是为了合群临时套的长褂?”
“......”
“不,虽然你说的也挺有道理,但正儿八经的璃月人一般会穿秋衣秋裤。”
“啊这...”
空一时无语,打量了夜兰一眼。
“那你...”
“我不在父母身边,不会被这么叮嘱。”
“啊...那他?”
“他父母双全,还都说是本地人,所以我感觉他一家都不正常。”
“这是不是武断了...”
“你见过吃醉虾喝那个汤汁的吗?”
“他吃虾的手法就像没见过虾这种生物一样。”
“啊...这个...”
空现在感到,自己恐怕真的没有搞这种地下工作的天赋了,至少这些在他看来都可能只是个人习惯而已。
夜兰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了起来,“倒也不说依靠这些就能判定,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哪怕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衣食住行,觉得有些不对的时候,顺手查上一下,可能就有惊喜。”
“那个男人叫周海,自称是璃月本地人,只是后来跟着父母出外经商,十一年前回来的璃月定居。”
“可他的行为习惯跟他的自诉可对不上号,正经的璃月人吃海鲜是很讲究的,很少有不剥壳的,更没几个会去喝汤,当时我只是觉得,这家伙该不会是至冬来的,喜欢吃醉虾该不会就喜欢酒味吧?”
“结果稍稍一查,这家伙每年过节,都要一口气批上几十箱酒,可他明面上可从没拿这些酒送过人哦。”
“啊...这个...”
空无言以对,这下算是加深刻板印象了,毕竟貌似那些至冬人真是哪怕娇柔的雷莹之流都把火水当可乐喝。
虽然空也算不得璃月人,可从类似的角度出发,过年批了几十箱酒却从不考虑送人确实不像是华夏文化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夜兰好笑了一声,拉着空又去找下一家,嘴上还念叨着,“可不是每一个间谍都像那个钟离似的,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和可疑,很多时候都是从一些小小的细节才能看出来不对。”
“讲道理...钟离的生活习惯绝对是璃月本土化的吧?”
“嗯,确实,不得不说,他甚至比不少老人的生活作风还地道。”
“那...”
“可就是这样才更可疑了。”
“这算不算疑邻窃斧啊?”
“什么?”
“就是怀疑邻居偷了斧子,所以哪怕他其实没偷,还是越看越觉得他就是犯人。”
“不是这个原因,你想一下,一个看上去二十几的青壮,生活做派却更像你祖奶祖父那一辈,你觉得如何?”
“啊...”
空无言以对,你要说钟离的生活习惯,别说祖奶祖父了,你估计往上翻个祖宗十八代都能找到影子。
“所以我推测,他可能是从书籍里看到些璃月风土人情强记了下来,逼迫着自己改变习惯,不得不说,真是个可怕的对手,一般人能改口音,能伪装成本地人,可能改变不经意间生活习惯的可没几个。”
“哇哦...好厉害呢...”
“可惜了,他的生活作风和年纪不符,装的再像也只是败笔。”
“也许人家是少年老成呢?”
“一个真的在璃月从小长大的孩子,没道理会成长为他那样的帝君黑,耳濡目染之下,就算不喜欢,基本的尊重还是会有的。”
“在我看来,要么就是家庭氛围本就不好,父母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么就是富人的手下才能培养出对帝君那么大的敌意。”
“他若真的老成持重,何必去做那些惹人不快的事?听书时说什么这个帝君没做过那个传言是假的,还总要和人强调帝君死了。”
“这就是习惯,他已经习惯了待在帝君黑周围,哪怕他伪装的再像,思维习惯也有了定势,恐怕在富人手下,一天不骂帝君几句就过不下去吧,不然我理解不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如此把持不住自己。”
“就好像刚刚带你盯着的那个男人,他骨子里已经有了对酒精的依赖,所以即使是醉虾的汤汁都不想放过一个道理。”
空无言以对,只能弱弱的鼓了个掌。
说真的,他若非是知道帝君的身份,说不定就信了。
“合理的推测,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夜兰好笑了一声,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空是真的不擅长搞这种察言观色,而且他毕竟是旅者,恐怕确实难以理解璃月人对帝君的感情。
“算了~不多和你解释了,到时候你恐怕要说我整天疑神疑鬼的~”
“没有没有,我是真心佩服你这种见微知著的。”
两人说笑了一阵,空也找香菱打了个包,顺便给自己整了只烤鸡,有心尝尝这璃月的甜甜花酿鸡又是个什么滋味。
而两人就这么四处闲逛了一阵顺便摸排,空还是第一次切身感受了一下璃月的夜市,而这可疑人员的密度,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七八十号人!这要全都是那可真让人头皮发麻,这还都是在街上闲逛就能撞见的,政府部门里的呢?外面各种地方上的呢?
“啧啧,有点吓人。”
“算少了,今年刚弄死两百多个。”
“......”
“辛苦你了。”
“另外还有二十多号人被我抓住后发展成了反向钉子,不过这些人里最近有四五个摇摆的,还有两个可以确信已经变成双面间谍的。”
“还有四十多号人被我关着呢,正试着能不能撬出些货,顺便攥在手里,哪天自己人栽了大家可以互相交换俘虏。”
“那被立刻弄死的都是些什么原因啊?”
“没来得及阻止自杀的,被灭口的,抵抗太激烈只能杀了的,还有丧心病狂不弄死会影响我心情的。”
“哦吼...”
空暗自心惊,心说您这怎么被设计成了和富人对位的了,该跟你不共戴天的难道不该是仆人那个克格勃吗?
“哈啊,其实这些还都是可以确定身份的。”
说到这里,夜兰突然神色有些悲悯,还有些身份都查不清,人就没了,可能是承受不住压力逃跑了,也可能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哪个角落。
这万家灯火,街头巷尾,到处都可能倒下过我们这些阴影里的人。
空也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正面战场上殉国的人,自然是可以风光大葬,可隐蔽战线的工作者,且不说可能默默无闻的消失了,就算真的壮烈了,又怎能搬上台面来说?
可能就化作了荒野上一个孤零零的坟茔,逢年过节有人看望,有几杯薄酒,都算上好的了。
两人一时无言,也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竟是走到了北国银行附近。
毕竟以愚人众的风格,在外国的大本营不是使馆,就是冒险家协会,或者是北国银行。
间谍密集的地方,总归会是在这几个位置附近的。
“啧~要不去看看,就当踩点了?”
夜兰古怪的看了空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突然没有了自知之明。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来都来了,瞥一眼又不会死,万一他们蠢到允许我走正门进呢?”
空也不是不知道对于敌人北国银行是什么态度,毕竟凝光传说里就见识过,只不过现在反正就当是一步闲棋。
要是北国银行真的敢侮辱自己,那不正好?这不是送上门来抢你的理由?
夜兰无奈的摇着头,矗立一边,由着空自己去上门看看。
可空甚至还没到北国银行门口,老远的就看见那俩门卫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仿佛随时准备报警。
等他讪笑了一声想着上前调侃一下这俩也算得上老熟人的愚人众时。
这才发现,北国银行大门十几米开外就立了块牌子。
【狗可入,旅行者不可】
甚至还贴心的配上了自己的画像。
空看得嘴角直抽,再没了尝试能不能走正门进的意思。
好小子,你可以的潘塔罗涅。
到时候给你拦腰砍开,脑袋挂一个路灯屁股挂一个!
空恨恨的离开,已是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应富人的羞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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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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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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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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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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