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里她不是躺在阿奶怀里便是阿娘的怀里。
阿爹嘛,也会抱,就是总抢不到。
有时罗阳还能听到屋外响起阿爷的声音,问要不要让他带孩子,均被阿奶挡了回去。
岁月如流水一般流逝,一晃,阿娘就出了月子,阿阳也得以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每出屋,阿奶都给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小脚脚好不容易露出来,便挨了一巴掌,阿奶笑斥着:“怎么这么不老实。”
阿阳:“......”嘿,就要把脚脚伸出来。
真希望眼睛一闭一睁,她就已经二八年华。
小阿阳随着阿娘一起出月子,全家饭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她取名字。
阿阳此刻的内心十分惶恐,只因近日来,靠着耳朵她听出了家中一众小辈的名字,可以说......忒不尽人意了些!
就说她阿娘生的三位小兄长,名为铁钵、铁碗、铁釜,再来一个岂不是叫铁盆?
二叔家两儿一女,名为铁刀、铁剑、柴米。
三叔如今似乎并未成亲,也不在家住,罗阳隐隐约约听的、似乎是在镇上读书。
反正对她来说,三叔还是迷,倒是小姑和小姑父经常过来,阿阳最喜欢她们两口子上门,每次来都是热闹极了。
话题扯远了,就说这孙辈的名字......
阿阳曾经笑得有多幸灾乐祸,此时就有多惶恐不安。
想想上面堂姊名为柴米,那她岂不是叫油盐。
我了个天呐,若是起了这名字,待她牙口好之日就是她的忌日!
她一向说到做到!
然老天爷似乎极其爱开玩笑。
罗家阿奶刚严肃正经地说道:“趁着人齐,咱们想想给娃取什么名吧。”
罗家阿爷翕动着嘴刚要张嘴说话,罗家阿奶便说道:“没你的事。”
气的阿爷冷哼一声,极其表达出了心中不满且又无可奈何之情。
阿阳觉得小老头有些可怜,伸手够了够阿爷。
阿爷瞬间乐呵呵地要抱她,哪想人还没抱过来呢,胡子就又落到了小家伙手里,阿奶阻止了小家伙调皮劲,阿爷这才缓了脸色。
只听罗家二婶颇是有建树地说道:“娘,咱家人没齐呢,小叔还未回来,小叔肚子里墨水多,不若让他给孩子们重新起个名?”
只听阿奶冷声说道:“咱家娃不稀罕他那点子墨水。”
罗家阿爷又冷哼一声。
阿阳明显察觉出周身有一丝丝寒冷之气,她阿爹、阿娘都噤声不语。
只有二婶无甚察觉,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我闺女叫柴米,小囡囡就叫油盐吧。”
阿阳瞬间震惊在阿奶的怀里,老天爷这是不想留她!!!!
气煞人也。
还未等罗家阿奶说话,阿阳直接哇哇大哭起来,奋力表达心中的不满。
恰在此时,阿娘的声音响起,只听阿娘柔声细语地说道:“油盐不大好听,怎么听都像是骂人。”
罗家二婶迟疑了片刻,来了句:“那酱醋?”
罗阳放弃哭嚎,已将生死看淡。
阿娘:“......”
阿奶摇摇头,颇是沉稳地说道:“也不好听。”
罗家二婶还来劲了,继续说道:“那就茶?”
罗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猹!
她算是看出来了,二婶这是嫌弃自家闺女名字不大好听,也要把她拉下水。
唉,吾命......
正感叹之时,只听阿奶很是决断地说道:“干脆叫盐茶,罗盐茶!”
罗阳好不容易把小脚脚偷渡出来且没被发现,一边晃悠着小脚脚,一边想着,比起前几个、突然觉得这名字也蛮好的,是怎么回事?
不管她想怎么说,名算是定下来了。
罗家二婶欢欢喜喜捡桌子,小猴子们也欢快地跑出去玩。
阿娘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二婶一起去干活。
待阿娘忙完回来后,远处传来二婶声音,颇是讨好谄谀地说道:“娘,碗我都洗好了,那啥,我带着阿米出去转转。”
罗家阿奶懒得作声回应,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了。
看阿奶点头,二婶抱着闺女就以极快的速度出了院,二叔紧随其后。
阿奶已经看淡了,表情出奇的淡定。
见夫妻二人走远,阿爷方才说道:“你看看,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罗家阿奶抱着‘崭新出炉’的小阿茶说道:“不让他们出去,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活干不好还添乱。
不如让她们出去,还清静。”
阿爷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看屋内也没什么不着调的人了,开口道:“孙子们的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一些。
就不能......”
阿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阿奶打断,“就不能什么?现在想想小四和小五的名字就不该顺了你的意,又是刀又是剑,你是生怕你那仇家不会寻来。”
阿爷吸了一口气,嘴角翕动,到底没说出话来。
罗阳:????
阿爷别怂,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回轮到阿奶哼哼了起来,“当初若不是婆母拦着,这会儿说不定你坟头上的草都冒靑芽了。
到时候也没有老二一家子惹你眼,更没有老三和阿云让你操心。
你撇下我们母子二人,轻松地很。
当初我若知你们家背负着......
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当着孩子们的面,你总说这话作甚,我哪里就撇下你们母子了。”阿爷有些气虚地说道。
“哼,人老了还不如年轻的时候,最起码年轻的时候还敢作敢当些。”阿奶的语气里满含着怨念。
这时阿爹插嘴道:“娘,我爹年轻的时候也没承认。”
阿奶和阿爷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阿爹:“......”
阿娘看了下屋外天色,忙对阿爷和阿爹说道:“爹,天色快要黑了。”
闻得此话,阿爷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后瞪了儿子一眼,凶巴巴地说道:“走,采桑叶去。”
这时小阿阳成功的把两只脚脚全部露了出来,转动着小脚脚,暗想:这信息量有点大啊,阿奶这吞吞吐吐地话,怎么听都不简单。
难不成,这一世的老罗家也有仇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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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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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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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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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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