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病床上突然传来咳嗽声。

  李秀娟立即回神,一抬眼,发现躺赵文祥醒了,他胸前因为咳嗽得太厉害剧烈起伏着。

  李秀娟忙弯腰,给赵文祥抚胸口,“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赵文祥边咳嗽,边摆手,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把脸都咳红了才开口,“我没事,就是嗓子痒。”

  他瞅了眼窗外的夜色,拧眉,“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一直昏迷不醒,那能离人?”李秀娟拿起热水瓶,“我去给你打水。”

  “不用,快回去吧!不然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李秀娟提着热水壶,苦笑了下。

  家里人才不会担心她呢!

  不过这些话,她才不会跟外人讲。

  她压下心里的苦涩,扭头望向病床上的赵文祥,开玩笑地问:“这么晚了,你让我回去,想我再遇见流氓啊?”

  赵文祥噎住。

  李秀娟提着热水壶走出病房,遇见查房的大夫,上前问:“大夫,赵文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他怎么样啊?”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大夫双手往白大褂口袋里一插,“你是他家属?”

  “我是他同学。”

  “喔,那你联系一下他家属过来吧,有些地方需要家属签字。”

  李秀娟点点头,看着大夫走进赵文祥的病房,心情沉重起来。

  她来到开水房,听见两位女家属在聊天:

  年纪大些的老奶奶担忧地说:“那里伤着了,没办法传宗接代。”

  “趁着你们还没领证,这婚事我看就算了。”

  年轻的姑娘眼睛都哭红了,哽咽着说:“这病房里住着的男人,都是伤着根了的,他们家女人还不是照样伺候着?”

  “我怎么就不行了?”

  ……

  伤着根了?!

  李秀娟联想到赵文祥,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

  “姑娘,洒了洒了,快关水龙头!”

  老奶奶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李秀娟这才注意到灌进热水壶的开水马上就要溢出来,吓地赶紧去拧紧开水龙头。

  她朝老奶奶道了声谢,提着热水壶出去,听见老奶奶唉声叹气地来了句,

  “瞅见了没?守着没根的男人,活得就像她一样,行尸走肉。”

  “你要想下半辈子都这样过,你就嫁吧!”

  李秀娟身体一僵,扭头望向老奶奶,“我没结婚。”

  老奶奶一脸尴尬。

  李秀娟提着热水壶回病床。

  她刚走进去,就吓了一跳。

  “赵文祥!”

  李秀娟将热水壶往地上一放,跑过去扶他。

  赵文祥挥手推开她,“我没事。”

  话音还没落下,赵文祥就头晕地晃了晃身子,跌坐在床上。

  李秀娟扶着他,望着他苍白的俊脸,“先不躺下?”

  赵文祥点点头,在李秀娟的帮助下,重新在病床躺好。

  李秀娟替他裹了裹被子,又望了眼吊瓶里的药液,看见还有三分之二,这才放心。

  她抿了下唇,“赵文祥,我想清楚了,我会对你负责。”

  赵文祥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才刚感觉头没那么晕了,就听见她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睁开眼,偏头看向她。

  “负什么责?”

  “你,”李秀娟飞快地望了他那里一眼,“伤着了,往后不能传宗接代。”

  赵文祥无语地笑了下,“那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嫁给我?”

  李秀娟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赵文祥看见她这个样子,忽地想起昨晚覃秋迎,当着全班的面要做他妹妹,更无语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

  宋玉正睡得香呢忽地听见屋里有动静。

  嗖!

  一个石头倏地朝他砸来。

  他眼睛都没睁,抬手接住砸过来的不明物体。

  接着,一个鲤鱼打挺,他动作潇洒地从床上蹦跶起来。

  “宋玉,宋玉。”

  覃秋迎看见他起床了,扒在窗台上,小声喊。

  宋玉挑眉,摊开手,看了眼手里的小石头,笑了。

  他冲却覃秋迎调侃道:“这是哪家的小野猫,在这儿扒窗台,偷看本帅哥睡觉呢?”

  覃秋迎懒得跟他瞎掰扯,开门见山地说:“宋玉,我的书!”

  宋玉走到窗台面,探出大半个身子,低头看了眼窗台下,覃秋迎脚下踩着的碎砖头。

  那些碎砖头大下不一,覃秋迎踩在脚下摇摇欲坠,全靠两只手扒着窗台保持平衡。

  宋玉嘴角勾起抹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宋玉你故意的吧!我是来拿书的。”

  “书?什么书。”

  “就你昨晚送到我家里那些。”

  “可我记得你昨晚说,那些书不是你的,我送错了啊。”

  “那不是有我妈在嘛。”

  “对不住了,我昨晚将那些书给丢了。”

  “啊?”覃秋迎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丢哪儿了?”

  “丢垃圾堆了。”

  覃秋迎一听,立即跳下去,转身就跑。

  宋玉望着她的背影,大喊:“你不会真的去翻垃圾堆吧?”

  “一大早的,你在跟谁说话呢?”

  七姐宋春打着哈欠,走进来。

  宋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边往身上套,边朝门口走,“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还没吃早饭呢!”琇書蛧

  “我很快就回来!”

  宋玉人高腿长,跑得飞快。

  还没跑到垃圾堆呢,他就望见一个娇俏的身影,弯腰,用棍子在那儿翻找着。

  “覃秋迎!”

  宋玉大步跑过去。

  覃秋迎憋着一肚子火,没搭理他。

  手臂突然一紧,接着她被强行拽到一边,抬头对上宋玉的桃花眸,她厌烦地用力挣扎。

  “放开我!”

  “你疯了吗?一大早在这儿翻垃圾!”

  覃秋迎甩不脱他钳住自己的手,又被他这么一问,忍无可忍地说:“这不都是你害的吗!”

  宋玉被说的心虚,松开她手。

  覃秋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用棍子在垃圾堆里翻找。

  几只黑黝黝的东西突然从垃圾堆里冒头,然后快速蹿出来,有一只从覃秋迎的脚上跑过去。

  覃秋迎跟没看见一样,继续翻找垃圾。

  宋玉惊呆了。

  “覃秋迎!刚才有老鼠,你没看见?”

  “看见了。”

  “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在现代,还有人把仓鼠当宠物养呢。

  她虽然没有用仓鼠的爱好,但一个人租住城中村的出租屋,时不时就会有老鼠过来,早习惯了。

  可宋玉一直盯过来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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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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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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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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