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只要一路向南走,一定能出去。”我道,在蓝天下多走点路我现在并不抗拒,“咱们以前摸林子的时候来回是好几个月,时间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你受了枪伤。我们没药,你的伤口不可能自己好起来,肉会从子弹周围开始发臭。”王四川道,“除非把子弹挖出来,但处理不好伤口会发炎,死得更快。而且,我们没有食物,饿肚子走不了多远。”
“你有什么主意?”我问道,我看他好像也不是特别担心。
“这里离林区肯定很远,你看这里的树这么茂盛,往远看哪里都一样。说明几十年内这里都没有被砍伐过,这地方的偏远程度肯定比我们自己想的还要厉害。我们都知道这种山路有多难走,你受了伤,老田又是这副样子,我们应该就地休养一段时间,以静制动。”王四川接着道,“烧点湿柴,附近如果有猎人或者护林的,看到烟会以为森林着火然后赶过来,同时,我们打打猎,晒晒干果,储备足够的食物。”
我想了想,王四川没说错,我们现在确实不太适合长途跋涉。
以前我们走林子,虽然会在林子里待很长时间,但离最近的补给点都会保持在三到四天的路程内,还有骡子和驴帮忙运输物资。
这一次性质不同,没有枪,王四川只能打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东西,每次都要消耗大半天时间,这样边打猎边赶路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出去,他要是在路途上生病或者受伤,我们就死定了。
我们是在深秋进入丛林里的,休整了一个多月,当时的天气已经非常冷,又在洞穴里熬了几个月时间,前后算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1963年的春天。
我相信按照王四川的计划做,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把露营点移到了军营里,毕竟这里有房顶,当晚王四川烧出了一些草木灰,尝试拔出我的子弹,可没成功,只能用皮带扣把子弹挖了出来。那比中弹的时候还疼,用文字绝对形容不出那种痛。ωωω.χΙυΜЬ.Cǒm
之后,王四川便开始实行他的计划,先是他自己一个人打猎,我伤好了一些后,他也开始教我。
和王四川打猎还是很有意思的,投掷布鲁是从小就需要锻炼的技术,而且需要天赋,我不可能学会,只学了一些制作陷阱的方法。
我们每天收获的猎物除了当天的伙食,剩下的都用烟熏干处理。
这个时期的北方,林子里的野生动物还是很多的,基本上每天都有收获。
我们的进展很顺利,很快房梁上的熏肉都快挂满了。
老田没有参与我们的行动,他一直在想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们打猎的时候,他就在附近转悠,想找出什么线索。但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经常半夜跳起来和我们说一些匪夷所思的假设,慢慢人就变得一惊一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觉得他真的有点不正常起来,给他做思想工作也没有用,只能让他看家。
打猎的时候,我们有几次经过了一个区域,我觉得很像当时我们下去的那片垂直洞口。但是,我们在那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那个天坑洞的入口,整片区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是落叶。
我记得当时开会时说过,那个洞口是被落叶埋住的,我不知道是自己认错了,还是那个洞口确实被埋在了落叶下面。
更让我奇怪的是,我发现,在这段时间里,这里的天气开始明显地变暖。
在我的计算里,我们现在处于春天,但是,猛烈的日头却告诉我不太对劲。
王四川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北方其实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四季,春天和冬天没有太大区别,夏天倒还很凉快,入秋之后就会很快变冷,10月就开始下雪,现在这种温度明显已经是夏天了。如果现在是初春,只可能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遇到了暖春。
王四川分析,我们现在也许在靠近海边的地方,被太平洋暖气流影响。
如此一来,我们便错误地估计了我们的时间,北方的暖春是少见的天气。天气一热草木生长,这种地方会有狼群,我们没有武器,会比较棘手。
当时我们算了一下,熏好的肉只能支撑一个多月,我们原本打算准备两个月的食物,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已经有的熏肉,再加上路上顺手打点东西的话,我想出去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决定提早出发,趁狼群还在草原上的时候出去。
没有想到,就在准备出发的前两天,这个节骨眼上,天却开始下起冷雨。
雨一下就没完没了,总是停一下就又继续,外面顿时泥泞不堪,根本无法行走。我们只能整天待在那些木屋里避雨,那种潮湿阴冷让我后来发了烧,迷迷糊糊的几次都以为自己还在洞里。
那几天,我们逐渐冷静了下来,感觉形势会越来越好,倒不用着急。老田不魔怔的时候,也说了一些靠谱的话,他说以他在北方的经验,北方本来就干,这雨下透了会有很长时间的好天气,也不会下太长的时间,与其冒雨出去,不如等雨停了再说。
我们一直祈祷等待雨停,王四川每天看云色,总说还有五六天好下。可五六天又五六天,雨倒没停,却等来了其他东西。
大概在第三周的第二天半夜,我们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我迷糊了一会儿,就发现那是木板被敲击的声音。我第一反应是起风了,心中就一凛,然而等我再听了几声,才意识到不是,但这么一来却更加惊讶了。
因为那竟然是敲门声。我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两个人,他们全部都在,就出了一身冷汗,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怎么会有人敲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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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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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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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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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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