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个洞有些惊喜,但又觉得不对,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钻进去。它太小了,但这时又管不了那么多。
王四川马上用铁棍卡住网眼去撬,立即就发现,螺栓竟然已经被人撬松了。我心中奇怪,难道有人已经撬开过这里,然后又安装了回去?但是这时王四川已经把铁丝网撬下,然后抓住风扇的叶子往外掰。
日本人的军事设施用料很足,风扇的铁皮叶和中心的固定轴都厚得吓人,一看就极其敦实。王四川搞得满手都是灰和油,扇叶还是纹丝不动,最后马在海用铁丝网的网眼套住中间的螺帽当扳手,发现这个螺帽同样也被撬松了,旋转之下把它拆了下来。
王四川把铁皮叶搬出来甩到一边,落地后听起来非常沉闷,感觉有小二十斤重,这一定是战争前期生产的,战争后期日本人根本没有那么多金属可以浪费。
烟越来越大,就算打着手电也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勉强看见通道里满是手脚粗细的电线。日本人建设这里的时候,肯定一切以经济快速为准,所以所有的通风通路都同时充当了电缆通道。
最瘦小的马在海先尝试着爬了进去,他非常勉强地挤入了通道里,我看着有点发寒,倒不是担心我自己,马在海能下去,我这样的体形破点皮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王四川估计够戗。
到下面转弯进入水平的通风管口之后,空间变大,马在海跳下去后示意没问题。
我和王四川对视一眼,王四川笑笑道:“你先下,我松松筋骨。”
我摇头,心说你一个人肯定进不去:“你来,我在上面踹你,就算把你骨头踹断也得把你踹下去。”
他倒也没意见,毕竟也不想死,但换了几个姿势入洞发现都不行。最后他干脆脱了个精光,头朝下钻了进去,果然不出所料,进去一半就直接卡死了。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在他的哀号下,用自己的体重把他活生生一点一点踹了下去,他的两个肩膀全都磨破了,通道两边留下两道血痕。Χiυmъ.cοΜ
这时浓烟已经漫到了头顶,我也是头朝下,被他们拉了下去。
这个通风管道设在地面上,所以我们现在处于整个区域的地下,往左的话就是外面的走廊,我看到那边的顶部也有通风口,有光照出来。
那里也全是烟,所有通风管道里都充满了辛辣的烟味,我小心翼翼地爬过去,从通风口后抬头去看,上头挡着东西,浓烟四溢又没有照明,只能看见那王八蛋的手电在闪烁,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有手枪的话,我一定从这个口子一枪毙了这小子,把他的脑浆都打出来,可惜现在却无计可施,好在这家伙也没了武器。我蹲下来,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判断哪个地方可以从管道出去,然后杀他个回马枪,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整个大坝因为过于空旷所以显得十分的安静,选择的出口如果离他太近,我们踹掉风扇的动静肯定会被他听到,那就打草惊蛇了。我决定顺着管道继续往前爬一段,要把我们熏死,恐怕还得烧一段时间,他不会这么快就发觉我们已经逃脱。
我小心翼翼地顺着电缆往前爬,两个人跟在我后面,我们经过一扇扇排气扇口,管道错综复杂,上面应该是不同的房间或者走廊地面,可惜没有照明电力,所有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散发着霉味。手电光照上去,只能看到凌乱的一些无法看清的东西。
通风管道里灰尘之多难以想象,很快我身上沾满了一层,一搓就起灰色油脂,很是恶心,我一直带他们爬过六个通风管道口,到了离放映室足够远的地方,才决定上去。
但到了那里我们又傻眼了,因为里头没有东西可以作为扳手,难道要回去拿那个被卸下来的铁丝网?时间根本来不及,而且也没法切割掉它拿进来。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很有点绝望。
看着风扇发了几分钟呆,王四川焦躁起来,道:“不能干等下去了,直接踹,否则就算敌特不来我们也要被熏死了。”
我点头,这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招呼马在海直接踹,马在海把脚伸进风扇叶子之间一通猛踹,但半天后那铁丝网还是纹丝不动。
这种纹丝不动是真正的纹丝不动,让我意识到,这东西结实到,靠踹是踹不开的。
我们分别踹了半天,毫无起色,又去了下一个管道口碰运气,还是不行,我一下郁闷起来,暗想难道我们会被困死在通风管道里?
继续往前走,一个一个口子踹过来,小日本的工程水平让我崩溃,几乎每一个口子都一样结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马在海叫了一声:“哎,这个是松的。”
我立即上去看,就发现他踹的那块铁丝网往外移了一些,他高兴起来,扭头对我们做了一个兴奋的表情,又踹了几下,居然又松动了。我摸了一下,就发现这铁丝网竟然没有被固定,而是架上去的。
他从里面踹开铁丝网,然后,把手从风扇的叶子缝隙中伸出去,拧开风扇的螺帽。
这个螺帽也十分的松,我心中觉得奇怪,突然感觉这条路是不是有人走过,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之后,洞口就不再是阻碍了,王四川要死要活地从口子里钻了出去,感觉好像又从娘胎里生了一遍一样。
我们爬出去一看,外面是条阴森幽长的隧道,我心里顿时沉了沉,因为这条走廊非常的大,几乎可以容纳并排开两辆卡车,有三层楼高,赤裸的混凝土表面粗糙无比。
看来这应该是水坝内部运输的主干道,应该是距离放映室五六十米外的区域,已经出了办公区。
我一下冷静了下来,这是个令人畏惧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异常诡异,几十年前,这里一定发生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还是得恪守谨慎,不能头脑发热。
王四川用手电照射着巨大的隧道,我立即发现地面上有很多铁轨,好像是用来运输的,铁轨之间互相连接,我在老家的砖瓦厂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手电照到了墙上后,我发现那里钉着一块铁皮牌子,上去擦掉灰尘,就看见一串锈迹斑斑的日文,夹着一些汉字。我尝试着猜出一个大概的意思,王四川却在前头急切地叫我跟上。
我走过去,发现隧道一直往前,两边出现了很多通道和房间,但所有通道口和门的外沿都被钉上了非常厚的木板。
我有点奇怪,这里的感觉和大坝其他地方又不一样,看起来更加的破败萧索,而且入口都被封住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这种方法不见得有什么作用,而且日本人对搬不走的东西往往会毫不犹豫地毁掉。
“会不会是为了关住找来的中国劳工?”王四川自言自语道,我摇头,日本人对付中国劳工的办法不会那么复杂,他们会在工程完成以后屠杀他们,那些人不会为了中国人费什么脑筋。
王四川用手电照射着那些木板的缝隙,里面和我们从通风口爬出来的那个房间格局一样,但更多的就看不到了。
我们一路往前,朝着隧道的一端走去,很快就到了尽头,一路过去,所有的口子都被严实地堵上了,没有一个漏掉的。
“看样子这里整个区域都是封闭的。”王四川道,“我们可能得再进到通风管道里。”
“不用。”我道,“用木板封闭这里的鬼子肯定也得出去,他们不会把自己困死在这里,肯定有一个没有封闭的通道通到另一个地方。”
我们走在隧道中间,我看左边,王四川看右边,马在海注意头顶。我们掉转方向一个口子一个口子找过来,但是,一直走到隧道另一边的尽头,都没有找到那个出口。但在这个隧道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扇非常巨大的双开铁门,表面锈得一塌糊涂,也被人从里面完全焊死了,我连去推的欲望都没有。
我还真不信邪,又来回找了一圈,还是如此,心中的纳闷一下蹿到了极点。
我们在铁门边上合计了一番,这不符合常理,所有的口子都是从外面钉死的,如果它们都被封闭了,那钉死口子的人也出不去。我们肯定会在这里看到他的尸体,但隧道里除了一些空的木头箱子外,什么都没有。
王四川没有多说什么,他显然也想不通,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王四川忽然走向一个口子,说道:“我们撬开一个看看房间里到底封着什么东西,也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手里的铁棍,当真成了我们最可靠的工具,那些木板是常见的杨木,应该是从地面上的森林里就地砍伐的,都是毛料,已经没有当年那么结实,被王四川硬生生撬裂了。
撬掉几块木板后,就出现了一个可以让人通过的口子,我先上前用手电往里照了照,看到了很多的床铺,那一刻我吃惊地看到,手电光下,那些床上竟然躺满了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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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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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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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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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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