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双开的,在门的中间,有三道巨大的扭矩门销,现在已经被焊死了,连门的缝隙都焊得严丝合缝,扯一下动也不动。
副班长此时看了身边一个战士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用意,那一个战士用力在上面压了一下,然后对他轻声说:“防爆的,铁板里面有夹层,夹着棉絮和弹簧。”
“看来小日本离开之后就没打算再回来。”王四川在一边嘀咕道。
我们都点了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确实,按照这里的情况来看,继续往下走的通道很有可能就在这封闭的铁门后面,这样的封闭程度,也确实是铁了心要封闭这里,没有计划要再次打开。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了这里,我们就无路可走了,那袁喜乐怎么解释呢?和她一起的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呢?就算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啊,最起码,应该有一些痕迹,但是一路过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她是一个人进来的?这绝对不可能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当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日本人封闭这道铁门,目的不是不让我们进去,而是不想让门里面的东西出来。
因为一般如果日本人要封闭一个地方,按照我们勘探中蒙山区里一些日本地下掩体的经验,他们的做法非常的决绝。日本人不仅会炸毁进入地下掩体的甬道,而且会在地下掩体的穹顶和承重墙上钻孔定向爆破,将整个地下结构破坏得非常彻底。这样才能够最有效地保证资料和物资不会落到敌方手里,掩体也彻底报废,无法被敌方使用。
而这里只是封闭了铁门,且上面只覆盖了浅浅的一层石头,太不像日本人的行事方式。
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处,因为以我们的装备,对这道铁门是毫无办法的。相信不仅我们,就是地质工程连的机修兵来也没有办法,要打开这种门,需要的是大量的气割枪。
我们一开始还不是很沮丧,总觉得应该有办法能打开这道门。然而在铁门上蹲了片刻,东摸摸西敲敲,却没有半点进展。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最后还是裴青提出了那个问题:这事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都苦笑,不回去又能如何?有这个东西在,无论怎么不甘心,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前进了,这一次勘探任务,确实算是到这里到头了。
我们按照一般的工作程序,收集了水文和地质样本,又大概描绘了铁门的样子,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几个战士显然对于这样的洞穴勘探已经厌倦了,回归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帮我们背起装备,就往后走去。
但是,才走了几步,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不对,我们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为首的副班长已经醒悟了,就听他低声叫了一句:“糟糕!”xiumb.com
我们都低头看去,顿时发现,原本在石头缝隙中流淌的暗河,竟然已经漫到了石头的边缘了,很快就要涨过我们的脚底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看,脸都白了,因为作为勘探员和工程兵,我们太了解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暗河涨水了!
“跑!”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我们马上扔掉了身上全部的东西,开始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我背脊发凉,已经预感到大大的不妙:我们的地势实在太低了!
任何洞穴勘探和探险,以及任何涉及地下水系的事情,我们都会被警告要注意地下水涨水的问题,尤其是在云贵,雨水充足,一下雨洞穴内部的水流状况就会完全改变,各供水水系倒灌,很容易改变暗河的水位,非常的危险。
只是在这里,我们真是没有想到也会碰到这种事情。在内蒙古,20世纪60年代的干旱是有名的,我们进洞的那一天,晴空万里,谁也没想到会过了几十小时突然下雨。而且大概因为这里的水流是在岩滩下流淌,这条暗河的涨水竟然无声无息,这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铁门下听到的,指甲挠石头的声音,顿时想抽自己那一巴掌。天,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声音,那不就是干性洞穴涨水的声音嘛!当时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洞穴的水量突然增大,冲击力加强,将使得整个岩滩的结构发生非常微小的变化,石头摩擦就会发出那种声音,这个课本上都背过,只是我们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当时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
我们那时真的是叫狂奔,在海边生活的朋友,可以知道潮水可以涨得多快,而暗河涨水比潮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刚开始十几步还是在为想象中的危险逃命,而之后我们的肉眼都能看到水从岩石缝隙里漫了上来。
“到水牢那里去!”王四川以他一向的速度跑在最前面,对我们大叫,“水不会漫过那里!”
我心中稍一盘算已经知道肯定来不及了,这里的路太难走,没等我们跑到那里,我们的双脚肯定就碰不着水底了,那时候以我们的体力,根本无法和涨水下的水流对抗。
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如果这时候能停下来好好想想,最明智的应该是收集一些漂浮的东西,准备漂流还比较正确,但是那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跑”字。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水就已经到了膝盖。这就是分水岭,因为看不见水下的石头,王四川第一个摔倒,这不是随便摔摔的,起来的时候满头是血,但他还是不停,继续往前。接着我们几个一个接一个摔倒,然后爬起来。
现在我回忆,似乎每一次爬起都越来越吃力,膝盖割破了,手掌割破了,全然不知。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水流的冲力也开始体现,我们开始站立不住,只要一松劲就会被水冲得向后走。完全无法前进。
最后,走在最前面的王四川放弃了狂奔,开始朝一边的一块巨大岩石卖力走去,我们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知道自救无望,于是都跟着他走。
走到岩石下的时候,水已经到了腰部,每走一步简直都是玩命,耳边全是水流的轰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特别震耳朵。我们大叫着说话,先把王四川托了上去,然后他拉着我们一个接一个都爬上了那块岩石。
最后我们几个人全部缩到了岩石的最高处,几个人看着刚才还是陆地的脚下,都彻底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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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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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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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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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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