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纷纷猜测起来:是爱神将他们带走了?梅罗妮应该不会管精灵领地的事务。难不成,是森林之神的手笔?但无论是哪位神显灵,前提都建立在这些人已经死了的基础上。
“也许,我们都已经死了。”艾斯尔无意中一句抱怨,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弗花将自己手臂掐的通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至少,我还能感到痛。还没等他搞清楚会痛是否代表活着这一点,只听伊诺鲁克王子大声道:
“没有任何书上记载过这种神迹,尊敬的大主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接着,王子命令:“中尉,让你的人两两一组,向四个方向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线索,一定要将雷戈爵士和詹姆斯找到!”
“是,殿下!”艾斯尔脸上的阴霾立刻被严肃认真的表情所取代,并开始着手安排搜索的队员,伊诺王子本人也带着弗花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中。
弗花深知雷戈爵士对王子的重要性,他将眼睛瞪的圆圆的,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东西。然而,一整日搜索下来,除了遍地的树叶和浓浓的迷雾,没有人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雷戈爵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其他两位的状况也是差不多。要想带走他们,一定是要将人抬走。这至少需要两个成年男子合力,并且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足迹。
这下,就连伊诺王子也有些动摇了:“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将人带走。难道,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魔法存在?”
“所有东西都和昨天一模一样……”艾斯尔抹了抹汗水,她白皙的脸颊已经累的通红,正在努力调整着呼吸,“我建议叫停今天的搜索,殿下。等士兵们休息过后,明天再继续。明天,我们会走到更远的地方试试。”
弗花的后背被鞭笞的伤口此时也不合时宜的开始隐隐作痛。深夜,不单是执勤的岗哨,每个躺下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大家都在担心,生怕一觉醒来自己会被带到另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跟着苦修士唱了一夜的歌谣,甚至从不开口的唱歌的修亚大主教,竟也是迷迷糊糊的哼起了曲调。
这一夜,无人入睡。
清晨,弗花困的直流眼泪,他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迷糊的起身找到去,见艾斯尔中尉正和几个士兵围着行军锅做炖菜。
“花可不要和蔬菜一起煮,中尉。这里的花我们没办法确定是否无毒。”他开口道。
“什么花,修士?”艾斯尔手里拿着大勺正搅动着锅里的炖菜,疑惑的看着他,“我们当兵的可不会像贵族老爷们那样把花朵加到饭菜里。恕我直言,我一直觉得那样做很奇怪。”
整个营地再没有第二个人闻到这种气味,包括伊诺鲁克王子。
“你一定是没睡好太累了,小花。今天白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王子这样安慰他。
是幻觉吗?弗花的鼻子告诉他并非如此。然而,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失灵的嗅觉再给大家添乱。所以,他挠着头笑着道:
“看来,真的是我的幻觉。”
接下来,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士兵们身上系的草绳越来越长,走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但搜索依旧徒劳无功。不知道什么时候,弗花突然发现他已经闻不到那奇怪的香味了。
徒劳无功的搜索让艾斯尔·坎迪和士兵们的士气已经跌落到最低谷,大家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大主教修亚更是开始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经常一个人蹲在树下,怀里抱着那本名为《爱之启示录》的教团圣典对着蘑菇和落叶阐述着宏大的教义。
大家都逐渐意识到,他们不应该再继续留在这里了。但没有人开口,他们在等待着王子的命令。然而,一天天的过去,伊诺王子并未下令停止搜索。
第七天,或者是第八天?当两名搜索的士兵兴冲冲的回来时,弗花意识到,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看到了……是大海……是……大海!”
那两人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只有被晋升时才能看到的那种兴奋表情。他们并没有找到失踪的骑士,却走出了森林的边际。
那不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吗?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王子,弗花注意到伊诺脸上极其细微的表情,知道他这位朋友的内心正在经历着煎熬。
放弃寻找,意味着放弃雷戈,放弃詹姆斯。这是王子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艰难决定,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以,这次弗花没有上前劝告。众人接下来的命运,将只能由伊诺鲁克·爱恩索德决定。
“我们走。”伊诺下决定的速度比弗花想象的要快的太多,甚至不足让他完成一次深呼吸。王子的目光坚定如铁,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是,殿下!”
如同出征誓师时喊口号一般的响亮,教团中尉和士兵们齐声接下了他们等待已久的命令。接下来就是一番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有的人负责收起营帐;有的负责整理食物;还有的在整理装备。其中,有两三个人自愿请命留下继续搜索,但被伊诺拒绝。
“感谢你们对王国和教团的忠诚,但现在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我不想再损失任何士兵。”
待众人纷纷开始忙碌后,伊诺独自走入了林中。弗花立刻跟了上去,在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距离,他主动开口:
“我知道下这个命令对你来说有多困难。谢谢你,我们都应该感谢你,伊诺鲁克殿下。”
“我应该更早下这个命令的。”伊诺背对他道,“最终,我还是决定丢下了他们。”
“但你救下了更多的人,甚至整个王国。有的人会夺走别人的生命,有的人从出生就注定要为别人献出生命。邪恶与正义就是如此,谋杀者万劫不复,而守护者能获得永恒的荣誉。瑞麦斯大人,雷戈爵士,他们守护了他们的责任,你也是。这或许,就是神的意志。”
弗花轻轻将手掌放在伊诺的上臂,感受到了他坚实的肌肉:
“我想,如果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必然会全部支持你的决定。一切为了教团。”
“一切为了教团……”伊诺鲁克转过身,两道泪痕划过了他微笑的嘴唇,“刚刚那些话又是引用的哪首歌曲或是哪本书籍中的词句?用这些……来安慰一位不称职的王子就是你的责任吗,苦修士弗花?”
“不是提醒,是鼓励,殿下。”弗花向王子低头鞠躬行了一礼,“还有,这次引用自‘卡桑德的挽歌’,一位塞罗王朝著名的……”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接着是硬朗的身体。
“谢谢你,我的朋友。”伊诺鲁克·爱恩索德抱住了弗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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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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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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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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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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