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训练场内回响着锐利的金属砍在粗糙坚硬的稻草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夹杂着从木窗外不断挤进来的呼啸风声。
如果之前我并没有多事去惹那女巫呢?
凯莉的心情很糟,她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不断攻击着面前由稻草编织的训练假人。
与黑巫师对抗是每一个教团成员的使命,尤其对于一名龙城禁卫军来说,更应如此。
但结果,她们险些全军覆没。
虽侥幸从女巫手中逃脱,梅森却为此付出了一只手。
“小队长不考虑全局,而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下达命令,是很愚蠢的……”
如果我当初听了梅森的建议,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是我错了的吗?
女战士服役五年的时间,她曾亲手干掉过许多自称是巫师、被称为是巫师、或者看起来像是巫师的人。
她坚定不移的执行上峰的命令,从未有过迟疑,也不曾惧怕过任何巫师(或女巫)。甚至可以说,她从未惧怕过任何事。
然而,那只血红可怖的眼睛现在已成为深埋在她心底的噩梦。
她此时明白,自己之所以无所畏惧,只是因为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巫师。
裘卡……
她试图用疯狂训练的方式来缓解、发泄心中的焦虑,也只能如此。
如果我再多些练习,再多努力一些,会是不同的结果吗?
她的心里不断浮现出那天的战斗场面,以及年轻女巫那张让她莫名感到亲切的面容。
她为什么没有杀我?
母亲、教堂、士兵、骑士,那是魔法制造的梦境吗?如果是虚幻的,为什么我感觉那些场景似曾相识?
如果是真实的,为何我关于那些事情的记忆是如此模糊不清?
记忆中的场景,就像是水面的倒影,似有似无。但当她用手去触碰时,水面立刻散乱。
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扰乱着她的头脑,思绪漫天飞舞,连同着手中的剑。
在奎尔龙斯的三族比武大会上,她没有选择和杜木尔·寒风相认。她有什么脸面再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或许,杜木尔早就忘记她是谁了。
但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错过了机会。
杜木尔会知道关于我身世的线索吗?那位巴博人猎手一直将她称为“剑齿虎之女”,她也天真的认为自己真的就是老虎生的。
剑齿虎是谁,她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姓氏、绰号或是纹章是剑齿虎的家族。
想到这里,她听到自己喉咙中发出一声凌厉的战吼。然后,眼前稻草假人的脑袋被她的剑刃砍飞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劳伦斯上尉可是会让你赔钱的。至少,你应该给他们留一些完整的。””
靴子和石板地面碰撞,为训练场加入了新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们并不需要。”
凯莉看了看她们之外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接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将剑收回腰间。
“天气还是很差?”她问。
“比之前更糟了。”沃克教士瘦瘦的脸颊露出一丝苦笑,他摇头道,“就算在室内,我也能感觉到。这个时候,离开有屋顶和墙壁的空间都不是明智之举。”
“该死的。”凯莉后悔没有早一些动身。
在沙漠地区遇到恶劣天气是常有的事。但谁也没有预料到,五天前,在她刚从昏迷中醒来后降临的这场沙暴,竟演变成了罕见的强沙暴,且持续至今没有任何减退的迹象。
从甘泉镇到自由港骑快马只有四五天的行程,但眼下无论是她、信鸽、还是信使,任何所有想离开的东西,都被沙暴牢牢困在了这里。
“我听说,格里菲斯大人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教士走到场地内拾起了散落的稻草人“脑袋”,摆放到了一旁的墙边,“他希望派出斥候,去找回失踪的巡逻队。”Χiυmъ.cοΜ
“在这种天气?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看,他是疯了。”
凯莉一边说,一边从场边抬出一个新的稻草人,重新摆回了场地中间。
她醒来后的这些天,她们的遭遇已经在军营中传成了各种各样的情节。
有的说她们被法力强大的巫师攻击,男战士为了保护女军官丢掉了一只手;有的说是因为女军官的妇人之仁,导致被扮成小孩的刺客偷袭;更有的说是几个士兵为了她争风吃醋决斗,最后编了个巫师的故事出来唬人……
总是,无论任何版本的故事,最终都将矛头直指她是女人的这件事。
“女军官的队伍被女巫打败?如果这女巫真有你们所说的强大,你们又怎么会有机会活着跑来我这里?”
葛兰和沃克用马驮着昏迷的凯莉和梅森一路向西,在沙漠中苦熬三天终于抵达甘泉镇求援。
但是,领主格里菲斯·丹尼斯隆从一开始就并不相信他们的遭遇,他本人就是制造这些谣言的根源。
所以,凯莉对那位肥胖高大的中年领主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好感。
“他的骑士们都表示了反对,没有一个愿意去。他们在议事厅传出的争吵声就算隔着这疯狂的沙暴依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沃克教士将双手交叉进宽大的袖口中,他身上棕色的修道袍对于这身瘦弱的身躯来说显然大了许多,“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里确实缺乏人手。”
谁会愿意到这偏远的沙漠边陲小镇服役?
凯莉知道自己不会,只不过是羞于承认。
在与巫师的战争告一段落后,这座曾经处于抵抗巫师最前线的军事重镇也已渐渐被人们遗忘。
自由港的卢卡尔家族不会将黄沙团的主力派遣到这座失去作用的城镇中,而是将士兵聚集在此地西南百公里外的诺嘉红铜矿井。
好在教团的智囊们早已预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专为此制定了律法。所有被审判执行刖刑、膑刑、斩首等等重刑的犯人,都可自愿选择发配往北方冰雪之地或是南方沙漠边疆服役,从而以抵消身体的刑责。
“难道犯人会不够用?”凯莉问道。
“我听说,大多数死在了来的路上。”
沃克教士光滑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继续用很轻的声调讲道:“这里太远了,犯人要佩戴沉重的枷锁徒步行进,有的在半路就饿死或病死,有的人会被野兽吃掉,还有的甚至被饿极了的其他人分而食之。”
沃克教士顿了顿,继续道:
“活下来到这里的犯人们除了那些本身是军人或曾经参军过的人之外,实际上真正可成为士兵的人少之又少。”
“剩下的多数被分配成了苦役,常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种田、打闱、烧碳,整日劳作不停。却同时还要忍受白天的酷热和夜晚的严寒。”
“生病的人不会有教士救治,累死的人也无人问津。那些忍受不了的人当了逃兵,然后被抓回来处死,或最终死在赏金猎人的猎杀中。大多数都很难坚持超过三个月。”
凯莉皱了皱眉,说道:
“有人制定了规则,却根本没人能够完成。那些聪明的脑袋不会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他们并不在乎。”
“我不得不提醒你,中士,你刚刚发表的是很危险的言论。”沃克教士语气平静,干瘦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很多英勇的士兵在战斗中没有送命,却因为说错了话而被教士送进了惩戒所。你不会想成为那样的人吧?”
凯莉淡淡的问沃克:
“你是那样的教士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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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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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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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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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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