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看向沈金山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老小子贪墨不少嘛,
不会十万两雪花银独吞5成吧。
身为二五仔还如此贪得无厌,现在遭报应也不奇怪哈。”
你说话好不客气啊...
对方嘴角微微一抽。
遥想尚在伏城时,
眼前这人,老哥长、老哥短叫得贼拉热乎。
如今改口成老小子,态度转变之快,
只能说形势比人强。
缄默几秒,
沈金山回想着秦诺今日狠辣手段,
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道:“雷镖头,你莫要埋汰我了,
沈某只是一个夹在中间,略懂经商的普通人。
无论为新月教还是朝廷办事,皆迫于无奈。”
此言一出,
相当于承认方才武长空所言。
庞天德缓缓抬起眼皮,神色闪过愤懑。
洪成光张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老爷你...真是魔教中人?”
“事到如今,我还有隐瞒必要?”
沈金山淡淡一笑,刚刚那股子尖锐措辞态度消散于无,
“早在几年前,我就预感自己不得善终。
青天子是龙,玉面罗刹是虎,龙争虎斗安有完卵?
但我不甘心,寻思是否能搏得一线生机。”
“所以你找上了我?”
秦诺开口打断道:“难怪先前好生款待,明里暗里各种表态。”
“没错。
以拓宽商道为由,把两位犬子送去塞外后,
我本已做好一死打算。
可等死亡真正临近,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怕死的。”
沈金山仿若泄了气皮球,肩膀直接耷拉下来,
“青玄令出,至尊易帜,执掌天下,莫敢不从。
与这百年际遇比起来,黄白绫罗算什么?
所以我哪怕能帮他们挣再多钱,依旧会成为弃子。
雷镖头,还记得那晚我与你说得话吗?”
“你说过很多话,不记得具体是哪句。”
秦诺掏掏耳朵,半真半假答道:
“我只晓得刚出沈府便有人寻麻烦,
差点没能活着见到第二天太阳。
若非你扶持了福安镖局一回,且尚有些许用处,
大半月前我就会把你人头借去祭天。”
“...好吧,我确实有对不住地方。
不过委派刺客之事,沈某保证绝不知情。”
沈金山低声下气辩解着,措辞中带着最后丁点希望:
“雷镖头,
望在你我相识一场,且没有真正交恶。
之后路过城镇时,能否放沈某自行离开?
我可以把身上最后值钱物件都拿出来。”
说话间他开始把玉坠、扳指、银票往外掏。
秦诺一把接过,随意点了点淡淡道:
“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我可以答应路过城镇时,放你离开。”
“好,好,我一定全说出来。”
得到肯定答复,
沈金山眼中燃起火苗,连连点头。
他今日跟着逃出来,可没想着一并前往临濉,
而是做着隐姓埋名,前往塞外与儿子汇合打算。
凭借以前积攒下的钱财,足够安安稳稳渡过下半生。
这边沈金山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那边秦诺一心二用,边聆听边打量武长空、幼岁青。
对许多皇家秘闻知之甚详,
可不是趁乱进一次深宫内闱那么简单。
篝火摇曳,噼啪声响,
夜空星辰由初时黯淡,变得明亮耀眼。
悬于苍穹的一轮圆月,
亦如主线任务进度向前推进至75%,
在璀璨点芒衬托下节节攀高直至顶端。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没有任何隐瞒。”m.χIùmЬ.CǒM
沈金山抿抿干燥嘴唇,
探手摸向左右,想找壶酒水解渴。
“老爷,只有这个了。
不行的话,我去打点河水。”
洪成光把喝剩下来的面汤递来。
由于已经冷却,碗中汤汁凝成粘稠状,
软烂黄褐坨在一起,
怎么瞅都像肚子里那点东西。
“洪教头,我什么都没有啦,无需再称呼我老爷。”
沈金山摆摆手,转而向秦诺等人投去目光。
所谓落配凤凰不如鸡,捡来破鞋贱似狗,
不再是高高在上沈半城的他,
此刻想讨口水喝都得看旁人颜色。
如此境地,着实唏嘘。
“沈老板,拿着吧。”
秦诺扔去一壶酱香拿铁。
“谢谢,谢谢雷镖头。”
接住廉价酒水,沈金山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问题搞定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秦某人没搭理沈家主仆,将视线转向另外两人。
“雷镖头,”
武长空哑然失笑:“我们之间合作还算融洽,应该没必要接着问了吧。”
“我不是说了坦诚布公吗?
你不交代明白,大家怎么能安心前往临濉?”
秦诺搓了搓下巴,不为所动,
“临濉这地方太有说法了。
几年前欧阳火曾在那里偶遇一回燕小北,
十多年前玉面罗刹起事兵败也是在此地,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不等对方开口,
他便接着道:“再者新月教重兵围剿商队,
沈金山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
更大一部分是因为什么,你俩应该清楚。”
武长空脸上笑容渐失,
语气不禁困惑起来:“雷镖头,你不是知道吗?
为何还要让在下重述一遍?”
猜测是猜测,当事人不讲出来,任务进度没法推进啊。
秦诺当然不能把心里话讲出来,
遂拿起一枚石子放在掌心摩挲。
手指沙沙搓着凹凸表面,
细沙粉末旋即簌簌落下。
几秒钟工夫,
一整块石头便彻底化为齑粉,
伴随夜风吹过,彻底变作虚无。
武长空目光闪烁,
无声盯着秦诺手掌,平静开口道:“雷镖头好功夫,在下佩服。
既然你执意如此,在下不说是不行了。
但是,”
他话锋忽转,眼神略略扫过庞天德、沈金山、洪成光,
“我只愿和你单独谈,不知可否愿意?”
两人起身离开,
临走前武长空若还有意无意看了眼宁无双。
使得后者挠了挠头,没明白有何深意。
等到他们走远,篝火堆旁重新归于平静。
噼里啪啦柴火声,是现场唯一旋律。
约莫过去十多分钟,
秦诺与武长空肩并肩走回。
一人表情淡然,一人表情古怪,
也不知到底谈了什么才导致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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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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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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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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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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