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娟感觉有点冷。
不应该啊,马上都夏天了。
她搓了搓胳膊。
继续往前走的同时用眼角余光打量左侧。
漆黑幽邃的巷子口内,那半大孩子就那么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机械而又呆板地重复同个动作。
踢球,捡球,踢球,捡球。
橡胶皮球弹回来,又弹回去。
碰撞的动静回荡在街道,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孩子家长到底怎么搞得?这么晚还让他在外面玩,也不担心被人拐走。”
李玉娟嘟囔一声。
原本不想去管,看到小男孩孤零零的背影又觉得不大好。
于是刹住脚步,往巷子口走去。
“小朋友,你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在路边玩?你爸妈呢?”
她轻声轻语地询问道。
见对方没有反应,以为是声音太小没听到,便提高音量重复问道:
“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别害怕,阿姨是附近学校的老师,不是坏人。”
李玉娟尽量装出善意模样,一点点靠近。
在平底鞋踩进巷子口的那一刻,小男孩收住动作。
咕噜噜。
反弹的橡胶皮球一路翻滚。
直至抵到李玉娟的鞋尖才停下。
“小朋友,阿姨真的不是坏人。”
她做出弯腰动作,准备将球还给男孩。
却在手指触碰橡胶小球的时候,感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传入体内。
整个人旋即头皮发麻,楞楞僵在原地。
接着一双青灰色的脚掌出现在视线内。
向上望去。
始终背对的小男孩,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李玉娟跟前。
同样青灰色的稚嫩脸庞,微微歪斜。
毫无生气的眼珠,直直盯着这位女教师。
李玉娟慌了。
就算她再怎么傻,此时也明白过来。
眼前这小男孩有问题。
毕竟...
活人的眼睛怎么可能全是黑色!
李玉娟想逃。
然而腿肚子不争气的打颤,让她脚底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救...”
后面一个“命”字尚未喊出,声音戛然而止。
昏暗的巷子口,再次恢复空寂、清冷。
没有一名行人。
唯有那红色女式挎包,被丢弃在路边。
几分钟后。
巷子口中重新响起皮球碰撞墙壁的声音。
光着脚的小男孩继续机械、呆板地重复起踢球的动作。
砰—
砰—
砰—
秦诺踢了踢小电驴,马丁靴与电瓶发出清脆的碰击。
“不应该啊,我这可是新换的呢。”
他搓搓下巴,用手机的手电筒打光。
从背包取出一把十字螺丝刀,飞快炫开小电驴的电瓶盖子。
很快便找到问题所在。
原来是其中一节电池的电解液漏了。
“果然从垃圾堆捡的东西不靠谱。”
自顾自嘟囔一句。
他左右瞅瞅,确认没有其他人路过。
单手将漏液的电池提出来,直接扔进不远处的人工湖。
然后骑上从电能动力退化为人力发动的小电炉。
双脚猛踩踏板,往牡丹江高中骑去。
...
午夜十点半的牡丹江高中,几乎看不到人影。
秦诺边踩着小电驴边观察两旁。
没有发现冯双甜。
被接走了吗?
保险起见,他用超信小号给对方发了消息。
待得知其正坐着网约车回家,方才放下心。
现在像李姐这样的客户不多见,万一出了事。
自己可就少了一个优质客户资源。
划不来。
秦诺收起手机,继续往前骑。
空荡静谧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见不着半个人影。
“牡丹江高中附近的人气儿也太低了点,连个居民小区都没有。”
人气不旺,阳气便不足。
阳气不足,出现脏东西的概率越大。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秦诺像是无所事事的街溜子一般,肆意骑行在机动车道。
时而漂移,时而将电驴前轮拉高,做出酷似杂耍的危险动作。
也就现在没人。
否则肯定会被好事群众,拍成短视频发到抖音、块手上面。
标题都想好了。
【午夜马路绝活哥,@星海交警】
骑着骑着,秦诺发现前面人行道上有个红色的东西。
他眉头微微一皱,刹住小电驴。
走近一瞧,是个女式挎包。
“现在的姑娘已经奢侈到随便丢东西了吗?”
拍了拍灰尘,检查里面的东西。
身份证、银行卡、手机、教师上岗证...贵重物品都在。
“李玉娟,牡丹江的高一年级语文老师。”
秦诺将挎包拿在手里,四下张望。
难不成是下班女教师遭遇了变态色!狼?
可附近并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总不会是受害者乖乖躺下挨枪吧。
而且个人物品没有少。
只劫色不劫财,怎么可能?
手头有钱的,谁会去做这种事。
花千八百,什么服务享受不到。
就在秦诺寻思之际,空气中飘荡来一股不一样的气味。
很淡。
但很熟悉。
是血的味道。
循着血腥味飘来的方位,他看向旁边幽静无人的小巷。
没有路灯。
黑峻峻的。
受害者在里面吗?
秦诺打开手电,迈步向里走去。
一路深入。
待走到小巷尽头,他才看见一具无头女尸静静躺在地上。
血泊将女尸下方的水泥地面染得刺眼。
血腥的气息,便是由此飘出。
“女性,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从衣着打扮推测是牡丹江高中的在职教师,
死因是头与躯干分离,也就是常说的斩首。”
秦诺面无表情地打量这具无头女尸。
手电筒打光在脖子上,他注意到伤口极为齐整。
完全不是普通利器暴力截断所能造成。wWW.ΧìǔΜЬ.CǒΜ
更像是被某种诡异力量,直接将脑袋摘下来。
跟拆卸玩偶差不多。
但人又不是乐高积木,想把哪个部位取下来,拧一拧就行。
秦诺把女士挎包里的证件照与无头女尸的体貌特征进行对比。
确认死者就是挎包的主人-李玉娟。
“可惜,还没结婚就身首异处。
这个世界又要多一位娶不到老婆的单身狗。
嗯...说不定不止一位。”
他摇摇头,暂且收回注意力。
能把活人以如此诡异的方法杀死,除了冤魂厉鬼,也只有玩家能办到。
结合前两天和冯双甜交谈的经过。
行凶者,很大可能是那个踢球的小男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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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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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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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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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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