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笑道:“那还不是多亏了张部堂你?当初要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情,把我从裕王府调到宫里。我现在恐怕还在裕王府守着一群寡妇呢。”
张居正摆摆手:“哪里哪里。还是冯公公有能力,会办事啊。我看你今后是一定会进司礼监的。”xǐυmь.℃òm
冯保道:“没有当初张部堂的一桶水,就活不了我这条大鲤鱼。没说的,今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言语。”
张居正压低声音:“冯公公今后不要再跟我来往了。”
冯保眉头一皱:“什么?张部堂是嫌弃我这个没了根的人贱嘛?”
张居正解释:“冯公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交往过密,会引得皇上起疑。
今后,你在宫里只管努力往上爬。咱们是至交,亲兄弟一般。兄弟感情又岂在几顿酒?
只要你我心里明白,对方是自己人即可!”
冯保一拍大腿:“明白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是这个意思吧?”
张居正点点头:“对!咱们得在遇到大事时再联手。”
冯保吃完了酒,从一条密道出了张府。
没错,张居正为了密会自己山头的人,专门在家里挖了一条密道,躲避调查局的耳目。
冯保走了,张居正出得密室,凝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远超严嵩、徐阶。
相,非他愿也。摄,他所愿也!
他熟读《资治通鉴》、《二十三史》。看多了史书,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任何一个皇朝,即便出现明君,也保证不了长治久安。没有活一百年的皇帝。明君始终要死的。
任何人都无法保证新君是不是昏庸之辈。
凡王朝衰败,都是因为皇权过于集中,掌握皇权的人又是平庸之辈。
他每天夜里对着史书苦思冥想。似乎找到了解决历史周期律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君臣分权,共治天下。
宰相代表着整个官僚集团。如果皇帝是昏君,官僚们有权力纠正皇帝的错误,那就能打破历史周期律!
这是张居正的野望。不能说他错,也不能说他对。历史没有非黑即白。
就比如当朝远德大皇帝号称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大有为的明君。谁能保证,他死后的继位者是明君?
要说野心,那些妄想改朝换代的谋朝篡位者,都没有张居正的野心大。
他要做的,不是建立新的王朝,而是建立一种新的制度!君臣分权,共治天下的制度。
张居正叼上一根纸卷烟,用打火机点着,吐了个烟圈。
明月如银盘,抽烟的人如此寂寞。
翌日,邓子龙、毛海峰、吴惟忠进京了!
毛海峰有四辕车入京、皇宫骑马的特权。可他每次都步行入京。
在天子脚下,哪有咱小毛耀武扬威的份儿?
海军元帅都这样,邓子龙和吴惟忠自然也不敢托大。三人在德胜门前下了马。
朱载圳在皇极殿正等着他们呢。德胜门前是内阁十三阁员率文武百官代天子迎接凯旋将士。
戚继光笑道:“小毛,你现在可真长进了!从给倭寇扛长工,变成了平倭大功臣。”
戚继光的话有些挑衅的意味。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没办法,如今海陆两军势同水火。身为陆军元帅的戚继光,当着那么多陆军下属的面儿,他不能给海军元帅好脸色。不然如何服众?
毛海峰倒是不以为意:“戚帅笑话小毛了。要不是当初皇上把我引向了正路,我现在还是个海贼小头目呢。”
杨博是厚道人,他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皇上昨儿早朝还说呢,平倭之功,邓子龙第一,毛海峰第二。
好了,毛元帅,邓司令,吴军督,请上四驾舆入京。”
毛海峰连连摆手:“我们还是走着进京吧。皇城根下,我们哪敢唐突。”
海军部尚书唐顺之捋了捋胡须:“胜而不骄,不愧是我海军元帅。为海军的十五万儿郎树了榜样。”
有不开眼的。
毛海峰、邓子龙、吴惟忠三巨头都下马步行进京了。倭王正亲町竟大摇大摆的骑着马进京。足利义辉为他牵马执鞭。
(“倭王正亲町”这个称呼是错误的。我知道正亲町不是姓名。但是正确的称呼带了TH那俩字儿,会敏感。稳妥点好。)
虽说足利义辉是倭国的实际统治者,但正亲町依旧是名义上的倭国之主。
礼部尚书余有丁一伸手,拦住了牵马执鞭的足利义辉:“谁让倭王骑马进京的?下马!”
足利义辉道:“我的主上是大明的藩属国国王。据我所知,藩属国国王骑马进京符合礼仪。”
余有丁冷笑一声:“呵,不好意思,你们现在不再是大明的藩属国,而是保护国。
皇上有明旨,倭王进京一切礼仪,照伯爵制。速速下马!”
皇家近卫军的上百名仪仗兵齐声道:“速速下马!”
正亲町还算是个知道好歹的。他对足利义辉说:“我是战败国之君。大皇帝陛下不让我带枷入京已是开了天恩了。”
说完正亲町下马。
皇极殿。
朱载圳见到毛海峰等三人,竟朝着三个臣子拱了下手:“三位平定倭国,去除我华夏未来千年之隐患,实乃万世之功!
予代大明的后世子孙,谢过三位!”
毛海峰领着邓、吴“噗通”跪倒在地:“皇上折杀臣等了。”
朱载圳道:“快请起。”
转头他又吩咐余有丁:“授勋仪式可以开始了!”
“嘟嘟嘟”!
军号手吹响了授勋号。
海军五位荣誉勋章获得者站成了一排。
这五人分别是毛海峰、邓子龙、吴惟忠、徐鹏程、王小顺。
朱载圳授勋到徐鹏程时说:“予知道你。你是中山王徐达的子孙。好啊,中山王后继有人了!
予还知道,你堂兄徐鹏远在京城保卫战时牺牲了。徐家真是世代忠良啊!”
徐鹏程两眼含泪:“皇上竟知道臣和堂兄的名字。堂兄在天之灵能瞑目了。”
朱载圳拍了拍徐鹏程的肩膀:“烈士之名,不光予会记得,历史也会记得。我们的子孙后同样会记得。”
朱载圳又拿起另一枚荣誉勋章,走到王小顺面前。
“予也知道你。你是那个一根棍,一个破碗,从金陵要饭到塘沽口参加招兵的狠人!”
王小顺道:“皇上,臣给海军丢人了。”
朱载圳一愣:“丢人?你说你要过饭丢人嘛?扯淡!太祖爷还要过饭呢!自古英雄不问出处。”
说完他将荣誉勋章别在了王小顺的胸前:“王小顺,你这个名字中有一个‘小’字。可你立的功却不小。
予给你改个名字,就叫王功顺,你看如何?”
王小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余有丁连忙提醒:“王功顺,还不谢皇上赐名?”
王功顺跪倒在地:“谢皇上赐名。”
朱载圳笑道:“以后你不用再要饭了。荣誉勋章对应的赏金是十万银圆。够你此生不再为钱发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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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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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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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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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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