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让嘉靖帝自己拿着一块镜片,放在眼前。
他则拿着另一块镜片,对准嘉靖帝手中那块,不断的调整着距离。
嘉靖帝不住的抱怨:“看不清啊。一团雾。”
朱载圳向前移了移镜片:“能看清了吗父皇?”
“还是看不清。等会儿,清了!”
朱载圳问:“多清?”
嘉靖帝惊讶道:“朕的天呐,连獬豸的尾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你在这老花镜片上施了什么法术?”
朱载圳笑道:“父皇。这两块老花镜片,可以制成‘千里眼’。虽看不了千里,看清楚一里之外的獬豸没啥大问题。”
嘉靖帝疑惑:“千里眼?”
朱载圳微微点头:“儿臣打算利用西洋商团这趟卖给大明的六百副老花镜,造六百架单筒千里眼,发给新军的武将们。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作战时,新军武官们用千里眼瞭望敌情,打起仗来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嘉靖帝赞叹:“妙哉!朕的这一副也别浪费了。你造一架出来给朕用。”
二月十九,皇后册封大典的日子终于来了。
卢贵妃经过遣使册封、受册、百官贺、谒庙四个繁琐的大礼步骤,终于成为了大明国母卢皇后。
自即日起,朱载圳也成为了皇后嫡出太子,储君的礼法地位更加稳固。
已经怀胎四个多月的何芳晴远远的望着卢皇后,眼神中满是艳羡。
她希望自己也有成为大明国母的那一天。
本来她认为自己是个淡泊名利的女先生。以亲历者的身份参加了皇后册封大典,她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随着谒庙的结束,册封大典也正式完结。
卢皇后对在一旁搀扶着她的朱载圳说:“圳儿,本宫能有今日,全靠你这个儿子争气。母凭子贵,古人诚不欺我!”
朱载圳笑道:“母后,愿您今后福寿绵长,久居后位,执掌六宫。”
何芳晴和香香走了过来。
二人跪倒齐声道:“恭贺母后成为大明国母。”
卢皇后朝着香香招了招手:“小香香,快过来。”
十二岁的香香跑了过来。卢皇后将她搂入怀中:“你也跟着忙活了一天了。累不累啊。”
一瞬间,何芳晴有些嫉妒受卢皇后独宠的香香。
片刻后她在心中劝慰自己:嫉妒香香那小丫头做什么?你才是太子正妃,肚里还有太子的骨肉。
等太子登基,皇后之位还不是你的?
更何况,父亲马上就要进京,执掌天下文气。你娘家的势力,今后不会输给香香。
大典结束的翌日。何心隐到京。
朱载圳专门在东宫召见了何心隐。
何心隐已经换上了国子监司业的从四品官服。
朱载圳道:“老泰山。我让你来京城筹备知行书院北院,是为了让朝廷多一条取仕之道。
两榜进士们越来越不堪用了。今后我要大量任用知行书院南、北两院的学子为官。”
何心隐闻言大喜过望。如果他的学生以后都能做官,那他就成了一堆官员的座师。让心学压倒理学就指日可待了。
何心隐道:“太子放心。臣定会办好知行书院南、北两院。”
朱载圳话锋一转:“知行书院的南院首是你。北院首由郑王世子朱载堉担任。
在北院中增设算学堂。我的堂哥是算学大师。一定能够教好学子们。”
朱载圳是多精明的人啊,绝对不会把“学权”集中于一人手中。
在他的设想里,今后讲武院、尚武院将源源不断的为明军输送武官。
知行书院的南、北院将源源不断的为大明输送文官。
南、北院大权,绝不能交予何心隐一人。
何心隐闻言怅然若失。半路杀出来个朱载堉,到嘴的肥鸭子被人劈了一半儿去。
失落归失落,何心隐嘴上还是说:“今后臣一定与郑王世子携手,办好知行书院。”
朱载圳道:“我在京中给老泰山选了一座府邸。你先去安顿安顿。过两天我让芳晴出宫省亲。”
何心隐出得皇宫,由陈洪引着,来到了城北的一座偌大宅院之中。
何心隐对陈洪说:“有劳陈公公了。”
陈洪笑道:“应该的。何司业长途劳顿。请先歇息。咱家先走一步。”
陈洪刚走,何心隐的贴身小仆便上前通禀:“老爷,内阁次辅徐阶求见。”
何心隐道:“别浑说。徐次辅是朝廷从一品大员。来见我这个从四品官,怎么能说是‘求见’呢。”
贴身小仆有些委屈:“徐次辅让我转呈给您拜帖。递了拜帖不就是求见嘛?”
说完小仆将拜帖递给了何心隐。
只见拜帖上写着“心学江右派传人徐阶拜上”。xiumb.com
徐阶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他的拜帖,是以何心隐的心学同门身份写的。
在徐阶的眼里,朱载圳是他的敌人。
朱载圳不光利用海瑞整他,让他大出血,讹走了他家里二十万亩地。
更重要的是,朱载圳当了监国太子,几乎架空了他这个内阁次辅的权力。
战胜敌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拉拢敌人的心腹就是其中之一。
两柱香功夫后,徐阶跟何心隐对坐喝茶。
徐阶道:“我与何先生虽分属泰州、江右学派,却始终都是心学传人。
天下心学传人是一家。今后在朝中我们要相互照应。”
何心隐道:“下官只是个从四品司业,怎么敢跟当朝次辅谈什么‘相互照应’?”
徐阶摆摆手:“我与人交往,向来不论官职,只论才学。
何先生是个有大才学之人。如今只做一个国子监司业,着实是屈才了。
以何先生之资,理应到六部做堂官,甚至入阁。
我觉得太子也太吝啬了些。你是太子的岳丈,又是江南大儒。一个从四品,实在是慢待你了。
我日后愿助你这个同门入阁。不知何先生意下如何?”
何心隐始终保存着几分理智,没被徐阶画的大饼糊弄住。他道:“徐次辅此言差矣。何某只有举人功名,未曾登过金榜。
承蒙太子提拔。先在江南委了我詹事府从六品善赞,如今又升入京中担任从四品司业。
太子对下官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徐阶笑道:“是啊是啊。太子格外器重何先生。
对了,何先生初入京城,身边只有一个小仆。起居未免不便。
我这趟来,给何先生带了二十名仆役、十名粗使侍女。
另外何先生是江南人士。江南的文人骚客在京为官难免长夜寂寞。我还给何先生带了五名绝色美女作为暖床侍女。”
说完徐阶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八千两银子。给何先生安家之用。”
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就是糖衣炮弹。
何心隐对徐阶画的大饼不感冒。对他送的仆役、女人、银子却感兴趣的很。
就凭这一点,何心隐也成不了圣。
他一脸感动的表情:“徐次辅,这怎么使得?”
徐阶一脸急眼的神色:“你我同门世好,如同至亲骨肉一般。怎么使不得。万万不要推辞。”
说完徐阶拍了拍手。五名绝色女子来到了何心隐面前。
只见这五名女子全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又勾勾又丢丢。
何心隐见了她们,心中如有猫挠一般:“那好吧。下官就却之不恭,多谢徐次辅美意。”
徐阶心中暗笑:果然是个穷酸,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好糊弄的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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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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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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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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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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