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嘿嘿”一笑:“父皇,儿臣在江南看上了一个女子,想请您下旨,册立为儿臣的正妃。”
嘉靖帝笑道:“哦?这是好事啊!那女子叫什么?什么出身?”
朱载圳道:“名叫何芳晴,今年十八岁。她的父亲是儿臣的王府赞善、江南大儒何心隐。她本人长得倾国倾城,又知书达理,满腹学问。被泰州学派称为女先生。”
嘉靖帝和卢贵妃喜上眉梢。
嘉靖帝道:“圳儿你找到了意中人,朕高兴的紧啊!朕明日就下旨礼部,准备景川王正妃册立典礼。”
册立郡王正妃,需要礼部准备金册,进行一系列的复杂仪式。
朱载圳道:“那儿臣就谢过父皇了。”
卢贵妃道:“关于侧妃、宠姬的人选......”
朱载圳笑道:“正妃人选儿臣自作主张。侧妃、宠姬人选全凭您和父皇做主。”
朱载圳没有想到。他向嘉靖帝、卢贵妃提出娶何芳晴为正妃,酿成了两个后果。
第一个后果,一日之后,朝廷里会因为这件事掀起惊涛骇浪。
第二个后果,若干年后,那个长得又勾勾又丢丢,满腹才华的少女,会成为朱载圳一生中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
卢贵妃离开了永寿宫。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告退,去偏殿歇着了。”
嘉靖帝跟朱载圳聊了三个时辰依旧意犹未尽:“别去偏殿了。咱爷俩就在朕的龙榻上凑合一宿。”
嘉靖帝这一年半里想儿子想疯了。好容易儿子回来了,他打算跟儿子彻夜长谈。
两柱香功夫后,李芳给嘉靖帝和朱载圳收拾好了龙榻。
龙榻够大,长两丈、宽一丈六。当年正德帝在上面跟五六位宫女混战都没啥大问题。足够朱载圳父子俩睡开。
嘉靖帝以手做枕:“圳儿,朕知道,天下人都说朕是个沉迷修仙问道的昏君。他们又哪里知道朕皈依道门的原因?
太祖爷是游方僧出身。他老人家在开国后扶持寺院。他定下了一条规矩,寺院不缴纳任何税赋。且地方官府不得干涉寺院事务。
这条规矩,让寺院成了法外之地!
后来成祖爷即位,成祖爷手下的第一心腹大臣姚广孝,又是庆寿寺里的“黑衣宰相”。寺院势力更甚。
接下来的几位先皇,都是崇信佛祖的。
到了朕登基之初。天下寺院富得流油!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善男信女们每年给寺院捐赠累以巨万的香火钱。那些贪婪的胖和尚,拿着香火钱放贷、兼并百姓土地,他们不用纳一文钱的税。那真是钱滚钱,钱生钱,好手段啊!
嘉靖七年,陆炳曾让锦衣卫的人清查估算过。天下寺院放贷的总额,甚至比天下钱庄放贷的总额还多!
兼并百姓土地时,他们更是全无佛家的慈悲之心。以借贷为诱饵,到期还不上二话不说就收地!
数以百万计有地的百姓,生生被寺院夺去了土地,变成了寺院的雇农!
地方官府又不得干涉寺院事务。寺院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腌臜之所!m.χIùmЬ.CǒM
因为不用纳税,没有功名的乡下地主,跟寺院勾结,将土地挂在寺院名下。每年户部因此损失的赋税恐怕要以数百万两计!
长此以往,天下不知是姓‘朱’还是姓‘佛’!
没有办法,朕只能尊道抑佛!先废了道衍和尚姚广孝配享太庙的资格,将他的牌位从太庙从臣殿中移除。
又顶着文官们的压力,定下向寺庙征收香火税的规矩。
朕尊道抑佛的初衷,的确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唉,天下人因此事将朕编排成了不尊佛法的昏君!呵,这些坏话,还不是朝廷里文官们传出去的?”
嘉靖帝长篇大论,将自己尊道抑佛的原因统统说给了朱载圳听。
这些话,以前他只能憋在心里。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说。今天可算逮着朱载圳这个倾听者了。
朱载圳听后,心道:正史中只说父皇崇信道教,打压佛教。却没有记载这些深层次的原因。听父皇所言,他的确是受冤枉了!
嘉靖帝顿了顿,继续说:“圳儿,朕知道你初到东南抗倭,灵隐寺武僧帮过你的忙。
可是朕告诉你,像灵隐寺武僧那样真正普度众生的僧人,在大明只是少数。
民间为何有‘瘦道士、胖和尚’的说法?就因为大部分的寺院拿老百姓当肥羊,张着血盆大口整日大嚼百姓的血肉!他们不肥就怪了!”
朱载圳道:“父皇,你这么一说,圳儿也想起了一件事。圳儿回京之时,路过山东德州的善缘寺。儿臣想,既然路过,就进去拜拜佛吧。
哪曾想,儿臣看到了善缘寺里贴了一张告示。
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本寺禁止香客自带香烛。因自带香烛无功德福报!无佛力加持!无供养三宝的诚心!
善缘寺里的香,一捆九根一两银子。百姓到香烛店,一捆八十一根,才一钱银子!
正如父皇您所言,善缘寺将那些虔诚的百姓当成了肥羊!
真是可笑啊,难道诸佛接受信徒的香火供奉,还要喜贵嫌贱嘛?
儿臣看到那张告示后,连佛祖都没参拜,扭头就走!”
嘉靖帝道:“圳儿,你应该能体会到朕尊道抑佛的苦心了吧?”
朱载圳以手做枕头:“儿臣体会到了。您抑佛之前,寺庙就像是只进不出的貔貅。
他们一手聚敛善男信女的供奉,一手用善男信女的供奉肆意放贷、兼并百姓土地。大发横财。
您说的对,若您不出手,恐怕再过几十年,这天下要姓‘佛’不姓‘朱’了!”
嘉靖帝好容易逮着一个诉说苦楚的人,恨不能把心里话全都掏出来。
“还有,天下人骂朕是昏君。朕只不过是他们发泄的一个由头罢了!文官们仗着有功名,不纳田赋,巧取豪夺,大肆兼并百姓土地。
百姓们没了地,对朝廷个能不心生怨恨嘛?
文官们好手段啊,把脏水都泼到了朕的身上。挨骂是朕挨,发财是他们发!”
“他们还说朕是以家奴治天下,奉行一君独治!笑话,朕要是不以家奴制衡文官,朝廷里早就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相了!文官们会像一群蛀虫一样,蛀空大明的根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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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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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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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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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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