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婆婆的陈年秘事,沈云乔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听得北堂宓继续说:“我一时好奇,躲在树后借着些微的月光看去……”

  说着她忍不住恶心:“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是宁嫔和那个太监!那个没根的东西哄得宁嫔声音不断,两人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

  北堂宓恨恨咬牙:“这个贱坯子!父皇是何等英俊潇洒龙威万里,她竟然跟一个太监!”

  “我当时吓得都不敢动了,只能屏住呼吸一直等他们完事儿。宁嫔还侍奉那个太监穿衣服,两人浓情蜜意恋恋不舍,可我从没有见过她对父皇这样!她在父皇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多么高贵似的,结果她却自轻自贱成这副模样!”

  沈云乔都快要被她勾起恨意了!

  那时候的宁嫔还在宫里啊、北堂弈才三岁啊,她怎么能这般狠心对自己儿子的名声不管不顾?

  “我原本是想要揭发她的,可是回寝宫后我想想,他们似乎是旧相识,一个进宫当了太监、一个进宫做了妃子,身体上和身份上的差别却没有阻止他们的爱情,我一时又觉得……似乎,他们很值得同情。再加上我毕竟是个尚未出降的公主,被人知道我看到了这种事,实在不好看……”wWW.ΧìǔΜЬ.CǒΜ

  北堂宓快要后悔死了:“早知宁嫔那个贱人不仅偷晴,她还狼子野心,我就算拼了我这一辈子的名声,我也要让父皇亲手杀了她!”

  沈云乔攥紧了拳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亲婆婆而感到羞耻。

  她不是不赞同女人勇敢追爱,而是恶心这种用婚姻做筹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

  “哎……”北堂宓长叹一声,平复了心情,“但是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只有他们是旧相识、且一直关系未断,还有——那个男人的左手手腕上方,有一块水滩形状的胎记。”

  “他的脸呢,你记住了吗?”沈云乔问。

  北堂宓忍着恶心:“就算化作灰我也记得!”

  沈云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那麻烦你帮我画下来。”

  北堂宓冷哼一声,有点玩味地看着她:“你这女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能使唤本公主的,这世上,你倒是头一份儿。”

  沈云乔心想,你要是再作妖下去,便是天下间谁都能使唤你了。毕竟没有公主的身份、没有北堂弈和太皇太后的庇护,你算个屁啊!

  北堂宓画工了得,不多时,一个容长脸型、高鼻深目、英俊儒雅的男子便跃然纸上。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有着一副好皮囊。

  只是越看……便越觉得和古燕人的长相有点像。

  平时如果一两个古燕人来到别的国家,混迹在人群中,其实是不容易分辨出来的,只是觉得他们长得好看罢了。但是若是去过古燕那些燕人密集的场所,很容易便能发现古燕族人的特征——高鼻、肤白、眼窝深、发色浅。

  像北堂弈,他的鼻子就比同样是高鼻的北堂星辰还要高一些,而且十分挺直贵气;他虽然继承了北堂皇族的丹凤眼,可他的眼窝也要明显比其他北堂皇族的族人稍微深一些,肤色更白。

  只是一头继承于北堂皇族的乌黑的头发、以及一双墨色的瞳仁,使得他明显脱离了古燕人的特征,一张面容便如黑色丝绸系着珠宝,格外的有中原人的矜贵好看。

  “我现在看来,才觉得他和宁嫔其实早就有很明显的燕人特征,尤其是古燕皇族,容貌上实在太优越不过。可是当时在他们的黑发黑瞳之下,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北堂宓愈发悔恨。

  沈云乔收好画像,又问她古燕余孽窝点的事,可北堂宓却是一处也说不出来。

  这点沈云乔倒也理解,毕竟她和慕容清穆只是短暂的利益伙伴,慕容清穆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让她知道太多。

  “没事,那你把白怀诚的信物给我吧。”沈云乔道。

  北堂宓给了她一个地址:“我把白怀诚用做效忠信物的玉璧埋在了万安寺佛山下的小溪旁,十五月圆之时,两株老槐树的树干交汇之处。”

  “还真够隐蔽的。”沈云乔吐槽了一句。

  北堂宓叹道:“白叔叔对我而言不只是忠心的下属那么简单,他也真的是本宫的忘年之交,最敬爱的长辈啊!”

  沈云乔心想,既如此你还要害他惨死?而且害死他还不够,还要让他的儿子也为你当狗为你死!鳄鱼的眼泪罢了。

  “你放心,我们既然达成协议,我便一定会将此事管到底,你在这里继续好好坐牢吧。”沈云乔起身道别。

  刚才蹲着听故事蹲得腿麻,起身之时踉跄了一下,有点子丢人。

  “沈云乔”,北堂宓叫住她,“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殷儿着想的。殷儿他就……拜托你了!”

  沈云乔摆摆手,心想你这啰嗦什么?我沈云乔是那种推朋友进火坑的人吗?

  不过,她还真不是那种说话算数之人。

  这边刚和北堂宓说完“绝对不暴露你”,回梅园就向北堂弈交代了北堂宓知道慕容紫陌身份的事。

  “所以这么说来,在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之中,反倒是慕容紫陌偷偷接了北堂宓这条线更靠谱了?”沈云乔也没想到,算起来最不可能的一种方式,竟然成为了实际情况。

  “未必”,北堂弈却道,“以皇姐傲骨,只怕知道对方是母妃时,反而不会合作,应该是有第三方的古燕势力接手了皇姐。只是这第三股势力到底属于谁、或是自成一派,就不得而知了。”

  沈云乔想到了怀里的画像。

  北堂宓为什么忽然同自己提起这个太监?难道说,北堂宓也想借自己的手找出此人?北堂宓怀疑这个接手她的三方势力同此人有关?

  “我明白了”,沈云乔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让这个一窝硕鼠现了原形!”

  “也好”,北堂弈最近忙着皇上大婚的事,的确没工夫收拾这些人,“不过你要小心,记得但凡出门,都要带着如娘。”

  “知道啦知道啦……”沈云乔有点不耐,“京城危险,你说过很多次了!”

  正好明天便是本月的十五,沈云乔打算去万安寺找白怀诚的玉璧。

  不过她自己去实在目标太明显了,柳羽庭最近忙着学习成婚的规矩,也没时间。

  沈云乔念头一转,立刻派人写了一封帖子给薛嫣嫣送去,就说让她跟自己一起去万安寺给帝后奉香祈福。

  一早,沈云乔收拾得当,把今天要用的缓解蛊毒疼痛的解药给北堂弈压在梅园卧房的枕头下,这便出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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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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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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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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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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