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神甲军应声震天,一齐冲向树林中。
而剩下的神甲军将士们也是赶尽杀绝,很快便将残余的古燕兵将给杀光了。
血雨腥风之中,渐渐只剩下北堂弈和沈云乔两人。
半锁不锁的古燕秘密山谷庭院后门、高高在马背上的北堂弈,沈云乔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羞愧到无处遁形”。
北堂弈冷凝的目光在冷月之下如同一道利刃,能穿破她的心。
他有万般的质问、甚至万般惩罚的手段,可他,在痛苦地凝视了她半晌之后,终究没有做出来。
他之是一声冷喝:“带王妃走!”
原本识相躲入树林中保护以给北堂弈足够空间处理家事的将士们都惊呆了,没想到王爷居然没有杀了这个女人!
毕竟就连他们都亲眼看到王妃和别的男人一起逃跑,还贴心地帮那男人关门,这分明是私奔!
但是很快他们还是按照北堂弈的吩咐做事,将沈云乔抓上了一匹战马。
北堂弈策马于队伍最前,穿破了冷月荒林,带领军队走在出谷的山路中。
他的速度不是很快,没有人能从他一贯清冷如常的背影上猜出他在的想什么……
终于回到安家。
北堂弈还是没有和沈云乔直接对话,而是命令手下副将将沈云乔关进书房、牢牢上锁。
沈云乔自知理亏,觉得无颜面对北堂弈,便连求饶都省了,北堂弈怎么惩罚她便怎么服从。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像是强行关闭了她和北堂弈的心……
……
三天,沈云乔被关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一人来给她送吃食,更不见北堂弈的身影。
书房里只剩下一些不新鲜的糕点,还有一壶冷茶。
安家的临时书房不像北堂弈在王府中的几处书房那样设施齐全,除了冰冷的桌椅之外便没有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沈云乔若想要躺着,便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地面。
她原本也可以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养生的黄精芝麻丸来食用,各种手术床、营养液更是不缺。
可是她明白自己犯下的错,她知道自己对北堂弈的伤害不是被关几天就能抹平的。
她有意惩罚自己,所以三天来没有动用一点救援,便是这样不吃不喝地等了三天……
舌头上的伤口坏得愈发严重了,身为医者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溃烂。m.χIùmЬ.CǒM
可是再多的疼痛再严重的后果,都没有办法抵消她对北堂弈的愧疚!
高烧不退,三日来滴水未进,沈云乔蜷缩在地面,神智渐渐也不那么清楚了……
迷蒙之间,恍惚有人遣散了门外的看守,推开了房门。
他一身黑袍披着冷月而来,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权杖。
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上的人间气息,柔软的爱情、难掩的善良,似乎都因她的背叛而消失。
他又恨上了这人间,也恨上了她……
“阿弈……”她想唤他,想要把那个善良的、真实的他呼唤回来,可是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接下来便是一阵混乱。
好像有人给她看了她的舌头,也有人和北堂弈说着什么。
最终便是他的暴怒与杀戮……
“不……不要这样……”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她的错误而死了!
她身上沾染的人命越多,她便越是配不上他!
可她,是那样痴狂地爱着他啊……
……
“阿弈……不要……不要!”沈云乔猛地惊醒。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和北堂弈的夫妻共寝房间中。
一旁坐在床尾的男人也被她的响动惊醒,他睁眼的一瞬间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可是下一秒他便又恢复了冰冷,只是毫无感情地告诉她:“你说不了话了,以后都说不了。”
沈云乔捏了捏自己的嗓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梦话是没有发出声音的。
“啊……啊……”她试着发生,可是发出的只是十分微弱、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
身为医者她顿时明白了,这三天的高烧和溃烂损坏了她的声道!
而这种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淡然了。
沈云乔只是无力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北堂弈拿纸笔来。
北堂弈冷冷地看着她,动也不动。
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眸,沈云乔的眼神躲闪了,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再使唤北堂弈了。
从前他给自己的那些偏爱都已经随着她的背叛而收回。
感情这种东西啊,她终究不会。
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亲眼看到了她的背叛,而她想要做的一切都没有成果,她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爱你?”
北堂弈沉沉地盯了她半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起身去将纸笔拿给了她。
沈云乔用不惯这里的毛笔,索性也放弃了适应,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支中性笔来。
“既然如此,我不配再做你的王妃了,你写休书给我吧……”
没等沈云乔写完,北堂弈便猛地站起来,狠狠抢走了她手中的纸笔,顷刻间撕成了碎片!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连她的心也一起撕了:“沈云乔,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休你?”
沈云乔苦笑,摇摇头。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是五国霸主,天地间唯一的王。
“呵”,北堂弈忽然狠笑了一声,“不过,想让本王成全你和那奸夫,你做梦!”
沈云乔摇头,她只是单纯地知道自己再也不配他的爱,而已。
除了他,她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这一切又何谈成全?
“你给本王好好反省你的罪!”北堂弈冷冷甩下这一句,便摔门而出。
听着这决绝地关门声,沈云乔只觉得心疼。
她知道从他此时很痛苦,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配他爱的人。
不多时,如娘端着餐盘进来,看到沈云乔这副憔悴的模样也是心疼:“娘娘啊,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你觉得你在书房里绝食三天,王爷他就好过吗?这几天来他也是滴水未进啊!”
沈云乔瞳孔一颤,抓住如娘的衣襟用眼神急切地问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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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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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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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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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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