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弈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可不相信沈家人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么好。
人心险恶,这丑丫头到底年轻,尚不懂这个道理。
“行了,你们说完了没?”北堂弈冷声,“别忘了咱们的正事。”
他冷冰冰地打断大家,使得屋内气氛顿时如坠冰窟。
沈云乔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爹、娘,我和老板学生意是我自己愿意的。女儿虽然身为一介女子,但也想要有一技之长。所以爹娘放心,待到我学成之日,我一定会回来陪伴二老膝下。”沈云乔保证。
北堂弈就差冷哼出声了。
这女人也太蠢笨了点!
“走了。”他不等了,转身就走。
沈家二老还要劝沈云乔,但沈云乔低声拿出了自己亲娘的死因:“女儿想要查明真相,还望爹娘成全!”
二老这才叹着气不劝了。
方秀平强塞给她一个银元宝,让她在外面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沈云乔怀揣着母亲的爱意,跑出去追上北堂弈:“你干嘛,赶着投胎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本王见过太多了。”北堂弈嗤之以鼻。
沈云乔气得刚要骂他,忽然想到……
“那你还听话退出去干什么?还不是见老人家哭泣,心疼了?”
北堂弈顿时被她问住。
但下一秒便又是趾高气昂:“胡说什么。”
沈云乔不走了。
“抓紧,本王没时间跟你浪费。”北堂弈不耐烦地回头。
沈云乔指指身旁:“就是隔壁啊。”
北堂弈脸色一变,尴尬地回来。
来到隔壁张嫂子家,张嫂子先是问了一下沈夙的情况、又问沈云乔在京城怎么样,聊得北堂弈不耐烦,这才有眼色地问沈云乔:“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张嫂子,上次你说会做‘莲花针法’的裁缝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店开在何处?”沈云乔问。
张嫂子是会写字的,她忙拿了纸笔给沈云乔写好了地址:“褚老先生现在没有开店,只是在自家里接一些熟客的活儿。而且他要价很高的、还不许讲价。乔儿我看你现在锦衣秀服的,一定很有钱了,所以要是真心找他做衣服,最好别还价,免得惹怒了他。”
沈云乔想让张嫂子带她一起去,毕竟有熟人引荐很方便。
可张嫂子却说:“我哪里能算得上熟客?更何况我也买不起他家的衣服,这不是你张哥托人好不容易才做的一身嘛,现在我都没舍得穿。”
说着她找出自己珍藏许久的莲花针素锦,递给沈云乔:“你拿着这衣服去,都说经年的老裁缝,只认衣服不认人。”
沈云乔谢过了张嫂子,便跟北堂弈离开。
两人直到天黑才回到苏阳县城,这时候再去叨扰肯定不合礼数,所以又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
他们去的早,是第一位顾客,拿着张嫂子的衣服很快便被请进去了。
“想做什么样的衣服?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褚老先生问。
“老先生,我们不是来做衣服的”,沈云乔拿出画像,“我们是想求您帮一个忙。家里来了一位患有失心疯的老员外,像是走丢了,一问三不知,我们想要请您看看还记得他不?”
沈云乔将画像铺在褚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仔细查看一番,记得这衣服的料子和款式:“衣服我记得,人没见过。”xiumb.com
“没见过,那……”
一旁的小学徒解释:“我家老先生向来只认做过的衣服,不论草莽还是贵胄,都与人无关。”
褚老先生忽地一抬手,止住了:“不,做这件衣服的人,我认得。”
"此人是谁,还望老先生告知,这样我们也好为他寻根归宗啊!”沈云乔恳切。
褚老先生道:“来做这件衣服的是一位身子十分硬朗的八旬农家夫人,她自己穿得粗布素衣,却每次都给她那五十多岁的儿子做上好的衣料,而且每月一件,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
“不知这位老夫人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老先生若能告诉我们……”沈云乔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学徒接过去了:“我想起来了!原来师父您说的是她!就是您每次都让我送她回去的那位?”
诸老先生点头:“不错。既如此……”
他叹息一声:“福祸都是缘分,你便带着两人去寻吧。”
沈云乔向他道了谢,听出他刚才是在打禅机,再三向他保证了自己主仆二人绝不是恶人。
在北堂弈的不耐烦之下,她客气地请小学徒出门。
“这位老夫人住的很近,就在丽水村,平时她都是自己搭车过来,然后再由我送她回去。她人很好,每次都会给我车马费,而且一个人独居,家里又敞亮又干净,不像是普通农家人。”小学徒很健谈。
路上沈云乔基本了解了这家人的情况,姓“丛”,是丽水村的本地人,丈夫在儿子刚出生就被毒蛇咬死了,孤儿寡母艰难生活,好在儿子后来有了出息,回家为她盖了大房子。
刚进丽水村,沈云乔远远便看到一个大院落里,一位老夫人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那位就是?”沈云乔问。
“对对!”小裁缝忙要打招呼……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掌敲晕了!
“转弯,重回乡道去。”北堂弈吩咐。
侍酒立刻调转马头,往隔壁村而去。
“晚上再来。”面对沈云乔的一脸问号,北堂弈冰冷平静。
……
入夜,北堂弈拎着一定要跟来的沈云乔,轻轻松松来到丛家窗外。
老人家睡得香,卧房床头有一个红木柜子,柜子里竟然隐约散发出一阵阵白烟。
北堂弈给沈云乔使了个眼色,让她等在窗外。
他自己则从后窗绕进卧房,整个过程鸦雀无声。
沈云乔好奇,一直盯着那个红木柜子看。
冷月之下,竟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等到北堂弈来到柜子前,将柜子轻轻打开了……
沈云乔差点没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
这这……柜子里竟然是一个排位!
那一阵白烟便是排位前供奉的上等贡香散发出来的,贡香只燃了一半,可见是老夫人睡觉前刚敬完的。
而惨白的月光之下,牌位上所写的字更是骇人——太子北堂枫之灵位!
北堂枫?
那不是北堂弈的二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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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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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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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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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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