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假装肚痛,向路人询问哪里可以医治,几人都说黄大夫医术高明,还有一位年轻大夫,同样医术了得。
他纳闷,另一个大夫也不神秘啊,路人皆知,为什么卷宗上不写其姓名?
他们先去了离得近的黄大夫处。
傅衍编了几个肚痛的症状,黄大夫认真地为他诊脉,说没有大碍,只是吃坏了肚子,吃几副药就好了。
大夫写药方的时候,傅衍趁机询问城里自残者的情况。
黄大夫长叹一声,说道:“唉,我早知有今日之祸。”
大夫的话大大出乎傅衍他们的意料。
李尘连忙追问:“大夫为什么这么说?”
黄大夫看了一眼门外街道,见四周无人,低声说道:“我见你们是外来的,跟你们说了也无妨。
“我们这里的人,都有食用苦艾的习惯,本来这东西活血化瘀、缓解疲劳,可以说是有益无害。m.χIùmЬ.CǒM
“可是一年多以前,这东西就变了。现在人们吃喝的东西,绝非苦艾。”
“那是什么东西?”傅衍问。
“老夫也说不清楚。我专门研究过,现在这东西,外形跟苦艾相差无几,但味道和效用大不相同。
“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梦,还会让人对它产生依赖。长期服用,会使人的身体变得麻木,不惧疼痛。
“老夫原本也习惯喝苦艾,去年发觉之后,费了很大力气才戒掉。”
黄大夫说的,跟他们昨天分析的一样。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其他人食用呢?”李尘问道,他语气平淡,倒没有指责的意思。
“老夫说了,可没有人听我的,就算有人相信我,也改不了习惯和依赖。后来我将这事告诉县尉,县尉几次带人想清除此物,都被城中百姓阻拦。
“之后县尉调离本县,清除之事便再也没人提及。老夫独善其身,实在是无奈之举。”
傅衍早就想过县尉调离并非偶然,可有权力调离的,必定位高权重,难道这背后阴谋不止在洛江县?
他想起白马县的县尉,也是以升迁的名义调走的,难道这两个地方的事互有牵涉,是同样的人在布局?
此外,县尉知晓苦艾有异,作为县令的卢显扬应该也知道。
不过,这一点傅衍不能肯定,他对官场了解不多,也有可能武官和文官之间的隔阂就是如此深。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帮捕快是知道的。这伙人半个月以来毫无作为,实在不对劲。
黄大夫说苦艾是一年多以前开始变化的。对这种人人都会采的野草,完全可以在采草之时将其变异,搞阴谋的人都不需要潜伏。
尤其是大夫、药师,他们收集和培育药草,都正常不过,光明正大地施为,也不会被人怀疑。
为了不让黄大夫过多联想,进而走漏消息,傅衍没有问他那位年轻名医是何时搬来的,道谢之后便离去了。
在城里,他们找人询问年轻大夫的居所,顺便打听他是何时搬来的。
好几人都说,年轻名医姓高,是一年多以前搬来的,一来就救治了几个垂危之人,打响了招牌。
高大夫来洛江的时间,跟苦艾变异对得上,其高调的做事风格,更加大了傅衍的怀疑。
他们来到高大夫的回春堂,进门之前,傅衍对师兄弟说道:“这位高大夫,可能跟县中诡事关系极大,大家须得凝神戒备,随时应战。”
四人走进堂里,只见到一位年轻人,他面容清秀,脸色苍白。
傅衍问道:“请问高名医在吗?”
“高大夫出诊去了,你们几位可否稍待?”
傅衍心知,这是问他们有没有急病,能不能等待。
“回春堂里只有高大夫会看病吗?”
“还有几位学徒,不过医术肯定不如高大夫那么高妙。”
“阁下也会也会看病吗,能否替在下瞧瞧?”
“实不相瞒,我也是来看病的。”
本来傅衍是借着问话答话的时间,小心观察医馆,此时知道对方也是来客,便少了几分顾忌。
他刚才在黄大夫的医馆里,没有闻到也没有看到艾草,回春堂里同样没有。
这时,他听见内堂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忙看向年轻人。对方面带疑惑,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衍他们掀开门帘,准备去内堂看看。
年轻人也起身,跟他们一起。
傅衍瞧见,年轻人所坐的椅子上,留下一团红色的印记,大概是其两腿之间的位置。他又看了看年轻人的裆下,深色的衣衫上也有一团血迹。
他心念一动,问年轻人姓什么。
那人稍有错愕,说道:“在下姓金。”
傅衍也通了自己的姓名。他昨天猜得没错,金家小儿子果然自宫了。
走进内堂,来到后面的天井,傅衍看见竟是几个捕快在互殴。确切地说,是一个发狂的捕快在进攻,其他人勉力招架。
这番情形殊为有趣,他们几人乐得看戏,都没有动手。
捕头封剑锋见到傅衍,连忙抽身来到他面前,请他出手制住那个发狂的捕快。
傅衍仔细看那人,鼻子被全部削去,鼻骨清晰可见,双目圆睁,却又似没看任何东西,一味的朝周围的人砍杀。
他知道,这人自残了,而且是第一个自残后发狂的人,跟他们现在所查的案件有莫大的关系。
傅衍纵身上前,左手爪,右手拳,几下便夺下那人的刀刃,将其打翻在地。
那人很快站起来,虽然没了兵器,仍旧发疯一般的拳打脚踢。
傅衍按住其双臂,在那人耳边轻轻说道:“坐下,别动。”
这一声他调运真气,使出蛊喝,他的修为远远高过对方,那人果然乖乖坐在地上。
傅衍问封捕头怎么回事。
封剑锋说:“我们昨晚在附近吃饭,这位兄弟说出去方便,却不知怎么了,突然割掉自己的鼻子,我们便将他送到这里来医治。大夫说他的情况严重,将他留在此处,我们今天来看他,却不知他为什么发起癫来。”
傅衍点头,在那人耳边继续蛊喝:“将昨晚大夫为你医治的情况告诉我。”
那人正要开口,一间屋子里突然传出笛声,那人立刻再度发狂,捡起地上的刀向周围砍杀。
以声音操控他人,这招傅衍曾在白马县见识过。
他当即大喊:“快,阻止那个吹笛子的人。”
说罢,他率同师兄弟,向笛声的方位冲去,几个捕快也随他们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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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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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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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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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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