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慎见状,愧疚地说道:“黎某家事,害得雍捕爷受伤,在下真是既感且愧。”
接着,黎慎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傅衍。
“感谢两位为寒舍小事奔劳,一点谢礼,不成敬意。同时也是给捕爷的医药费,希望能帮他好好调养身体。”
傅衍不知道衙门为百姓除妖收不收银子,但他自己肯定是要收的。他耗费了时间和精力,雍祁因此事而受伤,收点钱是应该的。
他接过银票,看了一下,是五十两。以黎家的状况,黎慎出手算是很慷慨了。
“多谢黎员外的美意。斩妖除魔的人,中邪受伤在所难免,黎员外也不要过于介怀。”
“感谢少侠开解。请问少侠,这妖怪的尸体怎么处理?”
“用一口棺材,也不一定要棺材,木箱也可以。将尸体装入其中,然后运到荒僻处烧了就行。”
傅衍其实没啥经验,却装作很熟练,将聂沛师兄的火烧之法告诉黎慎。
“黎员外要是愿意,在家里烧也一样。”傅衍补充道。
“少侠说笑了,黎某这就叫人去抬箱子。”
箱子搬来后,傅衍说道:“妖怪虽死,但妖气仍在,还是我来吧。”
傅衍身怀炎阳真气,对妖气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他将狗妖的尸首装进木箱后,对黎慎说道:“妖怪虽死,但仍有可能致人中邪,因此焚烧之事宜早不宜迟。接触的人如有异常,按照先前的药方熬药即可。”
黎慎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随后,傅衍扶着雍祁,向黎慎告别。
“我叫人送捕爷回去吧。”黎慎说道。
雍祁现在勉强能够行走,摆摆手,谢绝了黎慎的好意。
两人在黎慎的陪同下,走出黎家门口,一番客套后终于分别。
青石街道上阒寂无人,月光也被云层遮掩,四下里一片昏暗。
傅衍搀扶着雍祁,没走多远,就看见黑暗中冒出一个彪形大汉,以及他身后那个不算矮小、却被衬得有些袖珍的年长捕快。
“是雍祁吗?你怎么了?”年长捕快关切问道。
雍祁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
“斩妖时,被妖气侵体了。”傅衍言简意赅地说。
“你送他回去,让黄医师为他配药,调养一番。”彪形大汉对年长捕快说道。
两人离开后,大汉打量着傅衍,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傅衍。”
“见过卫师伯。”
叶临说见了卫初自然知道,傅衍一见,果然如此。
卫初长得十分壮硕,胡子拉碴的,犹如铁塔一般。
以傅衍熟悉的计量单位,卫初大约有两米,比他高出一个头。
难怪白马县的捕快们对卫初充满信任和尊重,这般气势和威压,谁敢不服?
“将除妖的情况说给我听听。”卫初说话倒没有什么气势,嗓门较粗,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特点。
傅衍便将黎宅中的事,巨细无遗地说了。
“有些反常。”卫初沉思道。
“我以前也斩杀过一只狗妖。”卫初开口,却没有再讲今晚的事。
“狗的主人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男子,养条狗既为看家护院,也是陪伴。有一天,该男子晕倒在家,晕倒之前可能吐了血。
“男人的血激发了狗体内的兽性,被狗活活咬死。男子怨气太大,阴魂不散,原本爱犬之人,死后却对狗恨之入骨。他的怨魂附在那狗的身上,见了别的狗就咬死。
“怨魂的本意,是想让狗尝尝杀死同类的悲哀。可他忘了一点,人会物伤其类,狗却未必。那狗妖咬死许多狗,变得愈发狂暴,最后被我斩杀。”
“那么多被咬死的狗,可惜了。”卫初最后感叹。
“是啊,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傅衍附和道。
卫初仿若没听见傅衍的话,自顾自说着:“那些狗腐烂在荒郊野外,白白浪费那么多狗肉。要是让我早点遇到,加些葱姜、豆蔻、八角、桂皮,炖上十几锅,不知道该有多香。”
傅衍一时语塞,跟不上卫初的脑回路。
“师伯为何说起这个故事?”
“我说这个故事,自然是馋狗肉了。还有一个原因,即便是妖鬼,其行为也自有其目的。可今晚这狗妖,我却看不出它的企图,所以我说反常。
“从狗妖一开始的表现来看,它应该是想与人亲近。黎家中人的变故,或许是狗妖晚上进入他们房间,甚至睡在他们身侧,让他们被妖气侵袭。可狗妖为什么攻击你们,我没想明白。”
仅凭听到的故事,卫初便能联想到这么多,不禁让傅衍有些佩服。
“在狗妖发狂之前,我听到远处传来鸡叫声,会不会跟这有关系?比如有人能遥遥操控狗妖的行为。”
卫初看了一看傅衍,认可地点点头。
“有这个可能。”
“对了师伯,我收了黎慎五十两银子,是否妥当?你们除妖会收百姓的钱吗?”
“冒着生命危险与妖魔相斗,岂能不收?”
听到这话,傅衍便放心了,将银票呈到卫初面前。
“请师伯定夺。”
“你们除的妖,自然你们分。今晚你是首功,你拿多的,随便分几两给雍祁就行。”
“还是对半分吧,师弟毕竟为此受伤。”
傅衍不是贪财之人,这是他的真话,也算是给师弟的见面礼吧。
“严格说来,雍祁并非我的弟子,我只是教了他一点刀法。”
傅衍之前见雍祁的残刀诀有些生疏,应该是卫初到白马县才教的,雍祁练的时间还不长。
“你练武多长时间了?”卫初问傅衍。
“两个月左右。”
“李昆吾跟我提到过你。他很少提起武馆的弟子。今晚你能斩妖且毫发无伤,确有过人之处,难怪被李昆吾记住。”
“师伯过奖了。”
“李昆吾看重你,大概是你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什么人?”
“李景烁,李昆吾的弟弟,曾经也是天资过人,风华绝代。”
傅衍在武馆里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他有些好奇,如此杰出的人物,为何没听人说起过?Χiυmъ.cοΜ
“李景烁现在何处,在做什么?”
“失踪了。三年前,他向我辞行,说要去一趟南方,那是我们迄今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他来信说要独自进入黑雾沼泽,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之后便再无音信。”
卫初说完,长叹一声。
“说起来,我跟景烁是最合得来的,我们年轻时经常一起玩乐。”
“师伯能说说你们过去的事情吗?”傅衍对这些大佬的过去颇感兴趣。
“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地坐坐。”
卫初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直接坐了下去。
傅衍轻笑,原来卫初说找个地坐坐,是真的往地上坐啊。
他也坐到卫初身旁,随口问道:“为何坐在这里?”
卫初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心思倒是机敏细致,猜到了我坐在此处的原因。狗妖有古怪,可能是外人搞事,也可能黎家中人就有问题。我们在这等等,看看会发生什么。”
傅衍其实没想这么多,他真的就是随口问问。
他在昏暗的光线中观察左右,此处确实可以看见黎宅大门,却不容易被那边瞧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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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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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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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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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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